“我是在談戀愛,可是我已經成年了,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情。”
聽到這話,爸爸一把將手裡的報紙狠狠摔在一旁的餐桌上,怒著臉罵道:“你才幾歲?人情世故你又懂多少?還在讀書就學人家談戀愛,一天到晚往外跑,玩得心都野了!”
她無力再跟父親爭辯,咬著唇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沉默了一會,爸爸稍稍平復了情緒,說:“談戀愛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儘快挑好學校,我已經幫你聯絡了北京的鋼琴老師,學校定了以後立刻過去上課。”
爸爸的語氣不容拒絕,連素來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的媽媽也勸道:“聽你爸的話吧,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只是出去幾年而已,很快就過去的。”
兩面夾擊,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頓時覺得頭痛心煩,透不過氣來的難受,只想逃得遠遠的,顧不上許多,轉身衝出了家門。
下了樓,看見路惜晨站在路邊的大樹下等她,突然就覺得很委屈,跑過去撲到他懷裡止不住地哭泣。
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有些擔憂地問:“怎麼了?”
她連連搖頭,緊緊地靠著他,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溫暖,她哭得愈發厲害,他也沒再追問,只是輕柔地撫著她的長髮,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良久,她平復下來,路惜晨拉著她走到花園裡的長凳上坐下,輕聲問她:“怎麼了?”
她想了想,把父親要送她出國的事情告訴了他,末了還破罐子破摔似的補充道:“總之我絕對不答應,看他能拿我怎麼辦!”
“別任性,”他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你學的這個專業,出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也有很多其他的選擇啊,我可以考研,反正就是不要出國。”
“既然你爸這樣安排了,你還是考慮一下,別跟家裡人對著幹。”
她愣了一下,問:“你也想要我出國?”
“不想,”他說得雲淡風輕,“可出國對你來說很有好處,我當然不能阻撓。”
“我至少要在那邊待四年,也許期間不會回來一次……”她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在那裡找到一點自己期盼的東西,“這樣你還覺得我應該出去嗎?”
他細細地看了她一會,溫柔地笑了:“如果你不回來,那隻好我飛過去看你了。”
天氣日漸寒冷,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重,曲清然的心情也變得像沒有絲毫陽光的天空一樣陰霾沉悶。
跟父親之間的拉鋸戰愈演愈烈,她一再堅持,卻也在父母雙方的壓力下覺得越來越疲憊。原本以為至少路惜晨會理解她支援她,卻沒想到他竟是出奇的理智,每當她吐苦水的時候,他總會搬出類似於“可憐天下父母心”之類的大道理來勸說她,偶爾她會因為心情太過鬱結而忍不住發脾氣,他也由著她,卻從來不說一句她希望聽到的話。
她知道他個性沉穩冷靜,素來就比她要成熟得多,可她氣的就是他太理性,好像從來不會被個人的主觀感情所左右。其實她多麼希望他能開口說一句不要她走,但他卻總是說著與此背道而馳的話,令她日漸失望。她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鑽牛角尖,可每每想起他勸說她時那雙波瀾不驚、深沉如海的眼睛,她就覺得心慌意亂,甚至心灰意冷。
大三上學期剛一結束,父親就向她下了最後通牒,讓她寒假好好準備出國,來年開春的時候就去北京開始上課。
離春節還有十來天的時候,陶好靜把他們叫出來吃火鍋,曲清然心情不好,吃得意興闌珊,一向最瞭解她的唐玥看出她有些不太對勁,關切地問她:“你怎麼了?沒胃口?”
她沒告訴朋友們自己被家裡人逼著出國的事情,只好搖搖頭說沒事,試著讓自己暫時忘掉那些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