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手站著,向我微微頷首,眼底卻有著熟悉的明亮笑意。
&ldo;聽說德妃病了,孤順道過來問問她的病情。&rdo;
&ldo;謝太子關心!&rdo;
我垂頭道謝,&ldo;既然太子已遣御醫診治,想來應該不妨事。&rdo;
司徒永點頭,卻輕嘆道:&ldo;德妃娘娘待孤素來不薄,孤也盼她儘快好起來。&rdo;
我黯然道:&ldo;只怕另有些人,滿心盼她再也好不了。&rdo;
司徒永皺眉,向我走近了些,看了一眼自覺退到稍遠處的太監,低低道:&ldo;晚晚,此事可能與皇后無關。&rdo;
我深知他能有今日,全仗了端木皇后支援,也不好與他爭執,只嘆道:&ldo;秦家樹大招風,早有人看不順眼了?可憐我姑姑,無子又無寵,孤孤單單在這深宮裡呆了半輩子,又得罪誰了呢?&rdo;
他的眸光一暗,待要說什麼時,身後已有女子柔聲喚道:&ldo;太子!&rdo;
抬眼看時,有女子膚凝新荔,腰流紈素,娉婷如水,裊娜而來。正是太子妃端木華曦。
我忙見禮時,她已站在司徒永身側,微笑道:&ldo;秦將軍不必多禮,你與太子多少年的好友,何必如此見外?&rdo;
我恭謹答道:&ldo;承蒙太子和太子妃不棄,從不把我當外人,秦晚感激不盡!只是國有國法,宮有宮規,禮儀不可廢。&rdo;
華曦淺淺一笑,剪水雙瞳脈脈流轉,看向司徒永。
司徒永的眸光自我面龐劃過,落在華曦身上,唇邊已彎起笑意,問道:&ldo;華曦,已經看過皇妹了?&rdo;
華曦秀眉輕蹙,含愁說道:&ldo;可不是呢。大約也吃了不少苦,只是蔫蔫的,話都不想說。我待要細勸,又記掛著你還在等著,便先出來了。明日你忙你的,我一個人進宮來陪她說說話!&rdo;
司徒永點頭,便攜了華曦走向宮外。
二人俱是紫色錦袍,一個高挑俊美,一個纖纖裊裊,慢慢地融到漸深的暮色裡,看著像一幅和諧的剪影。
聽聞這華曦性情極好,溫柔體貼,與太子司徒永情感甚篤,想著他們的婚事不過是兩方勢力在利益驅使下的結合,還能如此和順,算來也是司徒永的福分了。
正想著時,司徒永忽回過頭來,向我瞧我了眼,復轉過頭去,依然向前走著。
他的舉止神色絲毫未變,可不知怎的,就在那一瞬間,他那身流光溢彩的華美蟒袍似在散發著濃濃的悲傷和無奈氣息。
其實路上那個和相思玩騎大馬過家家玩得不亦樂乎的司徒永,才是真性情的司徒永?
記憶裡的他,始終更像個瀟灑自若的少年俠客。
可惜,從皇子,到太子,然後到皇帝……
他始終身不由己。
但這世間,又有多少人可以隨心所欲呢?
-------------------------------------------------
回到秦府時,相思還在鬧脾氣不肯吃飯。
秦徹、秦謹和幾名侍女連番哄著,連大哥的遺腹女秦素素都過來想方設法逗她,都沒法哄她展顏一笑。
見我回來,她才抹著眼睛&ldo;哇&rdo;地一聲哭出來,委屈萬分地撲在我懷裡。
我把她抱緊了,哄了許久,才見她止了淚,抽抽噎噎地說道:&ldo;我以為娘親再也不要我了呢!父王也不來接我,好像也不想要我了!可我明明很乖,我明明沒有惹他生氣!&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