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貼送還後,你並沒有把你的送還。&rdo;
&ldo;是……並沒有送還。&rdo;
&ldo;那麼,我們的婚約,還算有效嗎?&rdo;
&ldo;有……有效……&rdo;
司徒凌驀地冷笑,:&ldo;大聲點,我沒聽見!&rdo;
我無地自容,已是淚流滿面,卻不得不別過臉去,高聲道:&ldo;婚約……有效。若秦家得救,我自當嫁給侯爺,侍奉侯爺一輩子!&rdo;
他靜默,握緊拳瞥向我:&ldo;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交易……&rdo;
我哽咽道:&ldo;嗯,是交易……&rdo;
他的身體一僵,冰寒的黑眸掃我一眼,轉身去開獄門。
我才覺出,他剛那句話,雖然冷淡矜持,實則詢問口吻,而我正肯定了他的回答。
無關感情,只是交易。
他現不曾回顧一眼,身體挺直如標槍,緩慢而有力地一步步踏了出去。
囚室中便恢復了寂靜,只餘我牙齒格格地打著寒戰的輕微磕響。
片刻後,又有兩個蒙著臉的獄卒悄悄走入,拿著兩張破席將地上被快劍割斷喉嚨的兩具屍體迅速裹了,躡手躡腳地飛快抬了出去。
除了地上兩汪鮮血,便再看不出任何異常。
彷彿他從不曾來過,彷彿我從不曾那樣下賤地取悅過他,更不曾親口承認我一意否決的親事,那樣卑微地祈求兩人的複合。
他並不曾彈我一指甲,我卻似給人扇了不知多少記耳光,滿臉的火辣辣,滿心的羞辱難堪,甚至沒有勇氣去回憶那些寄予我厚望的親友的模樣。
即便我能率領秦家軍掃平北都城,把端木氏一黨盡斬於劍下,我都將因為今夜的卑賤無法在他跟前抬頭。
是我自己,親手把自己全部的尊嚴送到他腳下,然後跪在他跟前,請求他高抬貴腳,將它踩得粉碎。
是我自取其辱,我怨不得他,甚至沒有資格抱怨任何一個人。
我取出那根沾著他鮮血的簪子,對準自己心臟部位,輕輕刺入。
扎破血肉,有新鮮的血液覆住原來的血跡,緩緩滴下。
只是麻麻地涼,竟覺不出疼痛。
料想這樣深紮下去,扎入心臟,也不至於有多麼疼痛,並且很快連任何疼痛都將覺察不出。
將要去的地方,雖沒有那男子幽梅般的暗香,也沒有小女孩稚嫩的笑顏,卻有母親馨香的懷抱和溫柔的目光。
可我身上背負了多少的性命,多少的仇恨,多少的責任……
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簪子 &ldo;丁&rdo;地一聲落地,我將臉掩到雙臂之間,無聲痛哭。
過了今晚,只怕我連哭的機會也沒有了。
我將需要鋼鐵一樣的手腕,以及,鋼鐵一樣的心臟。
第二天,獄中很安靜。
我已認了罪,再不會有人過來提審我,一時也不見誰過來賜我死;想來秦徹、秦瑾他們那裡也是一樣。我只盼著他們的傷勢能夠捱到司徒凌領軍過來救人,也不枉我不要臉面不要尊嚴出賣自己一回。
死了兩名獄卒,也不見有人追究查問。
金波怒,風高帆影急(三)
司徒凌原就在刑部安插過人手,想來我入獄一個月,更已設法打通了許多要緊關節,才能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中殺了獄卒依然如沒事人般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