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提著那沉重的鎮紙叩在桌面,沉吟許久才道:&ldo;轉告諸將,日後定王若再有兵防調
動,一樣領命,但調動以前,需直接派人面稟我,待接到我手令後才許行動。&rdo;
&ldo;是!&rdo;秦哲領命,卻開始不安起來,&ldo;將軍,定王和秦氏,到底……不能算作一家,是嗎?
&rdo;
&ldo;不能算作一家……&rdo;我苦澀一笑,&ldo;又怎能不算作一家?秦家……已經無人了,我入了定
王府,秦家的軍隊又能往哪裡去……&rdo;
他們幾個心腹大將是知道內情的,我是昭侯,是秦家軍主將,卻也是定王妃。
秦瑾已死,秦徹半身不遂,成親五載,好容易有點血脈又被害了。便是未來再有子嗣,待長成之時,天知道這大芮會是誰的天下,這秦家軍又還是不是原來的秦家軍。
便是跟秦家情誼再深,也沒有人敢寄望於那個根本不會出世的秦家子嗣。
他們只能寄望於我,並緊跟我的腳步。
我成了定王妃,十五萬秦家軍便是我最奢侈的嫁妝。我以定王為夫,他們便同樣奉定王為主將,
一體從命。
何況定王勢焰熏天,又對秦氏部將另眼看待,正是大樹底下好乘涼,誰不樂得順水推舟?
我又問秦哲:&ldo;近日朝中對我有何議論?&rdo;
秦哲道:&ldo;將軍一力保皇上登基,功在社稷,自是人人都說將軍忠義。再則……&rdo;
&ldo;再則什麼?&rdo;
秦哲覷著我神色,輕聲道:&ldo;再則人人心知肚明,太子當日被囚深宮,手中兵力有限,將軍若是擁立定王,遠比擁立太子輕鬆。將軍能逼著定王退出帝位之爭,足見將軍對皇上的忠心,也可見定王對將軍何等愛敬。故而將軍雖傷病不出,依然權傾朝野,人人敬懼。&rdo;
陌上塵,夢遙知何處(四)
我笑道:&ldo;人敬我懼我,是因為我是秦家主將,還是因為定王對我敬愛有加?&rdo;
秦哲一呆,答道:&ldo;恐怕……二者原因都有。旁人不會去細細分辨這個。&rdo;
我想著堂中那四具棺槨,連心都灰了,低聲道:&ldo;嗯,也是,犯不著去分辨了……你且去吧!&rdo;
秦哲退下,臉上已見戚色。
他應該也已明瞭,秦家一門將絕,所謂的秦家軍,早晚會被改作其他姓氏。
便是我生下孩子,也將會姓司徒。
獨在書房坐了許久,忽有冷風撲過,卻是司徒凌走了進來。
他一邊解著身上寬大的蟒袍,一邊問道:&ldo;怎麼不點燈?&rdo;
我支起身,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遂道:&ldo;剛打了個盹,不知不覺天竟黑了。&rdo;
那廂侍女急急過來掌燈,又有人過來為司徒凌換了便裝,奉了熱茶。
司徒凌也不喝茶,移了燈在我臉上一打量,說道:&ldo;好端端的,跑書房裡來打什麼盹?困了便回床上臥著,可別再著了涼。何況你累了一整天,腿腳也吃不消吧?看你這氣色……&rdo;
他揚聲問道:&ldo;採兒,採兒,可曾預備好王妃的藥了?&rdo;
採兒是我的侍女,但現在應答起他的話已經極順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