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子本來便是符敦城中太乙總玄觀的主持,他和唐開素來相識,這也是帝君讓唐開當護衛軍正統制的原因。
玉清子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兩位將軍,明天便要出海了,不知將軍們有無準備?”
柳風舞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玉清子說些什麼,唐開卻已大聲道:“龍神祭的器具我已經備好了,等明日一到出海口,便請真人主持。”
柳風舞不知道唐開說的“龍神祭”是什麼,他也不敢多說,玉清子已微微一笑道:“那便好。此趟出海,本是欲窺仙境,也不知仙人是否會為此嗔怒,祭祀必要隆重,兩位將軍明日務必要小心。”
柳風舞正待問一下祭祀到底是什麼事,唐開已笑道:“真人放心吧,我與柳將軍都是從萬軍陣中殺出來的,此事不會有差池的。”
玉清子低下頭,不再說話。他三絡長鬚,面如白玉,彷彿神仙中人,這般一入定,更有仙風道骨。邊上一個小法師道:“師傅要入定了,請兩位將軍告退,自去歇息吧。”
柳風舞和唐開站起身,又行了一禮,退出門去。
走出玉清子的座艙,柳風舞小聲道:“唐將軍,那龍神祭是怎麼回事?”
唐開笑了笑道:“柳將軍只怕不知道吧,這龍神祭本是符敦城的法統特有儀式。符敦城外有條押龍河,別處沒有的,京中也沒有這事了。”
“可龍神祭到底是什麼?”
唐開還是帶著點笑容道:“其實,就是人祭。把一個人割成碎塊,扔到水中餵魚。”
柳風舞渾身打了個寒戰。他在軍中也經歷過幾次與蛇人的戰鬥了,死人看到的也不少,但唐開的話還是讓他有些毛骨悚然。他道:“法統不是清淨無為麼,怎麼會有這等儀式。難道真的有用麼?”
唐開伸手在唇上抹了一把,嘆道:“當初天水省裡就是人多,押龍河中鼉龍也多,法統便有了這個儀式,我也不知到底有用沒用。唉,柳將軍,我們受帝君之命保護真人,別的便不用多說。你不曾見過龍神祭,去跟你隊中的兄弟說說,叫他們到時別大驚小怪,反正獻祭的人也已定好了。”
柳風舞知道,玉清子上船時,身邊帶著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他的弟子,另一個一上船便關在一間小屋裡,只怕那個便是要當祭品的。他皺了皺眉道:“那人也願意麼?”
“那人本來就養不活家人,舍了一條性命,讓家中老小得以溫飽,他有什麼不願?不然死在戰場上,頂多不過是一筆不大的撫卹,遠不及當祭品,他有什麼不願的?還有人搶著要來呢。對了,柳將軍,我也得先跟我的弟兄說說。好在明天輪到我的弟兄下去划槳,只有一半在甲板上,倒省了一半力。”
唐開打了個哈哈,加快步子走了。柳風舞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周身都有寒意。
夕陽西下,河面上波光粼粼。到出海口,已走了三分之一,日夜兼程的話,明天早上便能到出海口了。現在正值春暮,天暖洋洋的,夾岸的樹木不少開著花,一路上都似在畫中過來,但聽唐開說這龍神祭時,好象一下子換了個世界,陰風惻惻,不可向邇。
他回去跟部下說了明日龍神祭的事,那些士兵聽了也不禁咋舌,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對於這些在戰場中過來計程車兵面前,殺一兩個人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可不管如何,柳風舞仍是覺得背上寒意凜凜,這一夜槳聲中,又夢見自己在血肉模飛的戰場上拼死廝殺,生死繫於一線,忽然在滿地的屍首中看見了她的樣子,即使在夢中,柳風舞也不禁渾身冷汗直流,驚醒過來。
第二天天沒亮,他集齊了部下,在甲板上集合。出海口是一座不大的小城,這兒尚未被戰火波及,居民倒還很平靜。當地的官員也接到命令,說帝君派法師去海上尋找仙藥,一早便來向玉清子請安。
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