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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於是訕訕地坐在一旁,心裡滿不是滋味。

容輝既沒聽瀟璇說明來意,也不想多問,只待晚飯用罷,親自撤下杯盤碗盞,又去端水沏茶。他本是店中酒保,端茶遞水,手到擒來,只當多伺候一位貴客。對桌無語,形同陌路。

蕭老卻鄭重其事,拿出自己珍藏的“明前”,又換上了“填白瓷”茶盞,沏茶時悄聲詢問:“她真是你姐?”

容輝哪敢多嘴,微笑應承:“她是我家的遠房親戚,恰巧在街上碰見!”

蕭老將信將疑,偏偏不能多問,於是只端上一盞清茶,悄聲解釋:“她……嗯?這人啊,共患難容易,同富貴艱難,你可仔細了。寧可氣著她,也別讓她記恨你!”又囑咐他好好奉上。

容輝心中好笑:“只憑這一頓晚飯,蕭老就再不敢小覷我。張大力那個混人,也得敬著我。只這一點好處,就不枉我勉力救她。”端上托盤,捧出茶盞,順口說了句:“您慢用!”

瀟璇見紅木茶盤裡只擱著一盞茶,既熟悉,又無趣。端起茶盅輕啜一口,茶味甘醇,還是上好的“明前”。她轉念想起那日花間起舞,和歌而笑,心中更不好受。瞥眼又見容輝束手站在一旁,神色恭誠,如侍上賓。心中一寒,沉下臉蹙眉問他:“你變了!”

容輝心涼如冰,更加低眉順眼,垂首回答:“我只是個酒保,一直這樣!”

廳中燈火通明,卻抵不住夜幕蕭蕭。時至初冬,冷風暗襲,使廳室更加森寒。瀟璇悠悠環顧,見陳設鮮明,顯是慌忙佈置,簡直俗不可耐。

她觸景生情,想起山上那些曲和逢迎的師兄弟,心中不滿,又由惡生厭,乾脆直言不諱:“你人挺機靈,留在這裡可惜了。我可以送你上山學武,也能拿了師父的帖子,送你去書院讀書,將來謀個前程。”這是主上打發下人的話,她順口說出,如訓家奴。聲似秋水,還帶著三分寒意。

讀書習武,登堂入室,豈非常人夢中覬覦?容輝心中打鼓:“山門、書院,都是人多嘴雜的地方。我若要去,你豈能容我活命?”心念拂動,仍是滿臉木訥。眉眼低垂,更加恭誠。

瀟璇自顧喝茶,茶過半盞,還沒聽見容輝回話,初覺奇怪,轉念會過意來,不住冷笑:“你說吧,多少!太多我可拿出來!”頭也沒抬,捧杯自品。

容輝就等她說這句,立刻眉開眼笑,又如骨鯁在喉:“二……二十兩就好!”說著抬起右手,伸出兩根手指。

瀟璇還以為他要說“兩千兩”、“兩萬兩”,她身上沒帶這麼多錢,只心中冷笑:“紙錢我倒買得起”。卻見容輝只要“二十兩”,又好氣又好笑,轉念想到那是自己腦袋的價格,彷彿被刺痛傷疤,又笑不出來,心裡更加厭惡。於是在衣襟裡掏出四錠紋銀,白銀落桌,“咚咚咚咚”,四聲悶響。容輝只聽響聲,就知道一錠是“五兩”分量,直樂得合不攏嘴。

瀟璇順口問他:“你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容輝裝痴喬呆:“當然回家了!”

瀟璇神色不動,推出一錠白銀,接著問他:“回家幹什麼!”又推出一錠。

容輝笑容憨厚,脫口而出:“一畝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當然買房子、置地、娶媳婦!”說著拿燙手山藥似的,趕緊揣進衣兜,汲汲地說:“姐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瀟璇拂袖起身,沉聲低喝:“滾!”一字出口,也轉過頭去。她心痛如絞:“他不是那個見人危難,就全力救治的憨厚小子。他也不是那個性格爽朗,敢和自己肆意說笑的少年。他貪玩嗜賭,目光短淺,自甘下流,分明是個市井無賴,哪裡還是那個和自己約作‘金蘭’,患難相隨的義弟?”心中暗歎:“姐看錯人了,姐靠不上他!”

容輝聽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