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哂笑:“水稻土粘性大,你一定是看我鞋上有沒有沾泥。你哪知道哥輕功高明,看你上床也是腳不沾地。”穿上鞋子,起身藏到窗後偷瞧。
第二十二章 尋根探底
盛夏時節,客棧裡格窗大開。那青年身似一縷白煙,一一檢視其他客房。每到一間,均是右手三指撐在窗臺上,凌空虛立,凝視片刻後飄然而去。
容輝待他查完客房,飛身遠去,心中又有了計較:“心思縝密,果然難纏。不過你也太自負了,看見老子在打坐,還只查一遍。”當下一躍出窗,悄然跟上。
月下白衣,輕快如煙。容輝隨在百丈開外,跟出一段後,終於發現那白衣青年身法雖妙,長途施展卻有頗多澀滯,遠不及自己以氣御勁,渾圓如意。若相互追逐,兩、三里後,他就遠遠不及自己。
容輝看到了長處,心裡就有了底氣。小心跟隨,眼見那青年出了驛鎮,直奔一片營地。“衛所?”他心中微凜:“他到底是什麼人。他說有事,顯然不是一件小事。”
朝廷為養兵而不耗國力,所以廣設衛所。千戶一所,五所一衛。軍戶平時屯田駐防,戰時上陣殺敵。那青年去的,正是六驛鎮上的百戶所。
自古民不與官鬥,容輝人還沒去,心中已有怯意:“難道他是官府的人?‘太虛觀’自立門戶,佔山為王。既不納稅,也不交糧,該遭官府記恨。”他從前只想往外摘,可事已至此,不由得他不多想。瞥眼見左近有片亂石,於是飛身過去,隨意坐下,思緒滾滾而來。
“山上的生意做得這麼大,難保沒有外人眼紅。光是販運生意,就少不了打點各處關隘、路卡。若沒個有權有勢的人出面,光憑一介武夫,哪裡能縱橫千里,低買高賣?”容輝心裡一亮:“陳夫人、田夫人和韓夫人每年都來山上避暑,捐的香油錢又多,看似是極虔誠的信徒,實則是背後的東家。三家既是功勳,又是外戚。由他們出面,自然哪裡都走得通。”
容輝想通了這一節,不由會心一笑:“明清真人曾在陳都混跡十餘年,自然是個極會經營的人。他當掌門後,拉上三家公府,一個出人,一個出面,生意自然越做越大。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又想起另一樁事來:“世上無白食,明清真人當了大掌櫃,每年要上繳的紅利自然不少。趙長老的江湖聲望遠非明清真人能比,所以他看見掌門借雞下蛋,也想分一杯羹。那麼多長老擁護他,怕也是想雨露均霑。可‘明清真人’先把蛋分完了,哪裡還談不攏?趙長老才想除了‘明清真人’,自己扯大旗單幹。”想到這裡,又有疑惑:“那麼是誰支援趙長老,竟敢拆三家公府的門檻……那青年開口就問‘明清真人’的病情,顯然知道御醫賜藥的事,難道是就他?”
他一番分析,明清真人和趙長老已是水火不容。轉念想到門中還有個和藹可親的馬長老,不由冷笑:“他既是賬房首座,也是監察長老。自己查自己,能查出什麼?兩邊都不想得罪他,所以睜隻眼閉隻眼,不聞不問。他也不簡單,自然樂得當和事佬,自己撈油水,兩邊不得罪!”
容輝回想起剛入門時的情景,眼下對號入座,果然是三股勢力。心中靈光一閃:“瀟璇若想把這生意做下去,自然該接任掌門。她若不想跟三家公府做生意,為什麼還拉著我上躥下跳,鬧得全山上下不得安寧?難道這是以退為進?先把水攪渾,讓下面的小魚蹦躂上來,再一網打盡,自己一人做大?”
他不由好笑:“好你個楚瀟璇,我還以為你是位尊師重道的淑女,想不到你也有自己的野心!”從前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眼下想到這裡,心裡順暢多了:“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雖然不知道你有多少底牌,但多探聽些訊息,總沒錯的!”心念電閃,想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