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樓不愧是皇城最受達官貴人歡迎的地方,不過一個上元節燈會,愣是給辦成了規模堪比普天同慶的盛會。
不僅有戲臺、說書、雜耍、彈琴唱曲、起舞等尋常消遣的,還有猜燈謎、吟詩作對、書法作畫、下期對弈、投壺射箭、煮酒烹茶、製作糕點等可以互動的特別區域,每個領域還請來了皇城裡最擅長的人坐鎮,可謂用心良苦。
若非紅鳶樓非手持請帖不能入場,此時門檻大概已經被前來參觀的百姓踏破了。
月九齡一邊看著此等盛況,一邊隨著殘光來到天字號。
守在門口的花劍是第二次見到未來侯夫人,雖然月九齡蒙著面紗,但單是那雙如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就足以驚豔四座。
驚鴻一瞥後,花劍忙上前替她推開雅座的門,殘光十分有眼力見地留步守在門口。
顧墨玧大概是聽到門口的動靜,下意識地起身迎接。
月九齡一進門未語先笑,摘下面紗,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挑眉先開口:
“多日不見,侯爺可還好?”
音落,男人卻並未作出回應,而是目不轉睛地繼續看著她,墨眸深邃且熱切,只一眼就會淪陷沉溺。
饒是冷靜自恃的月九齡也不可避免地陷入顧侯爺不自覺流露出來的似水柔情裡。
顧墨玧先用眼睛將許久未見的人兒從頭到腳看了個夠,然後才伸手搭在月九齡纖細的手腕上,輕輕一握,一邊引她入座靠近炭火取暖,一邊漫不經心道:
“我看馬車早就到了,上來時有事耽擱了?”
冰冷的雙手漸漸恢復知覺,月九齡的視線也從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撕下來,“紅鳶樓很會做生意,一路走來熱鬧得很,就多看了幾眼。”
說到這,她想起剛剛一閃而過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提起:
“不過我確實看到了一個人,但只掃了一眼,不確定有沒有看錯。”
倒茶的顧墨玧聞言動作一頓,“何人?”劍眉也跟著微微皺起。
月九齡接過熱茶,抿了一口後才答:
“侯爺還記得在臨安時,採花大盜案那個陳員外的帳房先生麼?”
“李鑫?”
顧墨玧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腦海裡搜尋關於李鑫的資訊,“據說在洗脫嫌疑後他就進京參加了秋試。”
“過年都沒回臨安,想必是秋試入圍了,留在皇城準備參加開春的春闈。”
月九齡點點頭,認同了他這個說法,“看來他當初的決定沒有錯,總算是要熬出頭了。”
當初章楓接近他的目的雖然不純,將他捲進殺人案中,但不得不承認也是章楓讓他重新振作起來考取功名。
顧墨玧似乎不這麼認為,指出其中的疑點:
“不過,我記得他家境清寒,怎麼會來紅鳶樓?”
音落便衝著門口叫了聲“花劍”,不用等主子吩咐,花劍已經領會,離開去調查了。
動作之快,月九齡根本來不及阻止,有些哭笑不得地對顧墨玧說:
“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自連雲韋在天牢被滅口,月九齡便隱隱感覺到顧墨玧有些緊繃,雖然兩人半月未見,但她能感受到竹心院暗裡的守衛增加了不少——自然不可能是月銘所為,只可能是顧墨玧擔心她的安危了。
顧墨玧聽出她沒有阻止的意思,話音一轉:
“聽說太子和靖王為難你了?”
月九齡乍一聽到這不相干的話題,怔了好一會兒,隨即瞭然,眼睛彎了起來,目光不錯地看著眼前面神情肅然的顧墨玧說:
“就是進宮拜年時碰上了說了幾句話,他們身份尊貴,哪犯得著自降身份‘為難’我這個小小月府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