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在聽到“鄭勁”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從何而來了,那個人一如既往地醉心於玩弄人心——如果說將劉氏等人安置在凌波湖旁打的是“燈下黑”的主意,那麼用一個替身來糊弄他們則可以說惡意滿滿了!
他此刻或許就在某一處喝著茶,欣賞著所有人包括戰無不勝的安國侯、尤其是她這個“熟人”,被他耍得團團轉而感到沾沾自喜。
鄭勁等人對罪行供認不諱、軟硬不吃的態度彷彿都是那人變相的挑釁——“你看,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手下敗將!別掙扎了,認命吧!”
而就在這時,門口守衛匆匆來報,太子帶著聖旨駕到。
月九齡聞言瞳孔擴張,心中“咯噔”一下,整個人無意識地連退了幾步,直到被她身後的顧墨玧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一把,才重新穩住了身形。
在整室因太子突然到來驚詫無措中,鄭勁窺見啦從始至終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懈可擊的月九齡此時神情有了破裂的痕跡,嘴角揚起了得逞的笑。
太子明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聖旨到,眾卿接旨——”
隨著朗聲他闊步走進公堂,自顧自地走到堂上,居高臨下地掃了一圈底下跪著的眾人,在唯一那道倩影上停留片刻,挑了挑眉稍,然後才收回視線,開啟聖旨宣讀:
“……顧卿不負朕望,只一日便將殘害我大燕人才的罪魁禍首捉拿歸案,以正眾卿與司考的清白,朕心甚慰……”
這道聖旨前半部分是在誇顧墨玧能幹,皇帝龍心大悅,賞了許多中看不中用的物件兒以示重視,接著又隱晦表明,安國侯有要務在身,也有許多軍務要顧及,破案審訊此等繁瑣後續就不需要再親力親為了,交給刑部與大理寺便可。
跟著接旨的眾人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雖說皇上賞賜了侯爺不少東西,但在場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事實上顧墨玧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這可是轟動天下的大案,誰辦成了都是大功一件,雖說侯爺不一定是為著功名勞心費力的,但這臨了被人截了胡,未免也太憋屈了?
皇上擺明是“用完就扔”啊——案子難辦的時候命他一定要抓到兇手,如今抓到了卻不許他再參與,聖上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但前幾天顧侯爺明明還是眾人皆知的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怎麼這會兒瞧著又像是故意打壓他了?真是聖心難測啊。
然而眾人提著的這口冷氣還沒來得及撥出,就聽明蔚提起月九齡:
“……月家嫡女不畏世俗,膽大心細,屢屢識破兇手作案手段,此案爾功不可沒,特封為郡主,賜……”
說著便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唱了一連串賞賜的禮名。
音落,明蔚將目光從聖旨上收回,公堂寂靜得能聽見一些粗重的呼吸聲。
他目視毫無動靜的眾人,輕笑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怎麼?被這浩蕩皇恩嚇得反應不過來了?”
作為領旨人之一,顧墨玧面沉如水地開口:
“臣從一開始便接手此案,如今案子尚有許多疑點未解,此犯也未必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臣懇請陛下允許臣繼續調查下去。”
明蔚聞言不追問案子疑點,也不在意誰是幕後主使,只是冷笑著反問道:
“顧墨玧,你這是在質疑父皇的決定麼?”
誰敢質疑天子地決定?顧墨玧抿了抿薄唇,“臣不敢。”
太子冷哼,不容置喙:
“不敢就接旨!”
“臣領旨。”
聽到他不冷不熱的回應,明蔚這才頗為滿意地將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人身上,語氣明顯輕了不少:
“齡兒,你呢?”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