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那個出門要坐轎子、落座之前宮女得給他鋪上白狐墊子的太子長兄,以及去哪都得帶著十幾個侍衛的二皇兄相比,明霆可真不像個皇子,尋常大戶人家的少爺過得都比他精緻。
月九齡看著灰撲撲的西南王府,不由在心底腹誹,四皇子該不會是以顧墨玧的標榜活著吧?
明霆傷在肩上和腹部,是箭傷,很深,好在箭頭沒抹毒,經過半個月的處理已經逐漸痊癒,身上也有其他深淺不一的刀傷,比起那兩處致命傷,這些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西南王聽說顧墨玧要來府上探望他的訊息很是激動,早早讓宮侍——來福替他換了身衣裳,梳洗一番待客。
他原本想著兩人自一同剿匪後已有兩年未見,該坐下來好好喝一杯敘敘舊,但因為他有傷在身,加上邊境戰情緊急,喝酒就免了,說一說西南軍如今的處境以及接下來的打算還是可以的。
只是沒想到顧墨玧是攜家眷而來,明霆雖然遠在西南,但也沒少聽說月九齡用解剖刀抽絲剝繭破了一樁樁奇案的事蹟,也曾想過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奇女子?然後又理所當然地想著她應該是英姿颯爽的。
當初兩人大婚的請柬有送到西南王府,可他抽不開身,就只差人送了禮與祝賀,因而與這位傳說裡的奇女子未曾謀面。
今日一見,明霆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眼前未語先笑,有著傾城美貌的女子,真是傳聞中看到腐屍與血腥場面都面不改色的女仵作?
沒等明霆從衝擊中反應過來,又聽到了另外一個難以置信的訊息——月九齡要給他針灸。
看著月九齡從醫箱裡拿出針包時,未娶王妃的西南王下意識地往顧墨玧旁邊靠,“侯……顧帥,讓尊夫人替我治傷,不,不大合適吧。”
月九齡見他臉色似乎比方才更蒼白了,便一邊戴著手套,一邊安慰他:
“四殿下放心,我雖不是醫者,但對人身上的穴位還算了解,不必如此緊張,還是說,殿下這是不好意思了?”
看著未及弱冠,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明霆耳朵通紅,月九齡與顧墨玧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她笑了笑,對年輕的西南王說:
“在大夫眼裡只有病人,沒有性別之分,同樣,在仵作眼裡……所以殿下不要諱疾忌醫。”
明霆聞言,原本羞赧的臉色瞬間一片空白,他總覺得月九齡話裡省略的部分是——沒有隻有軀體,死活之分。
思及此,他頓時心無雜念,一臉四大皆空,自覺地攤開手,任由來福給他褪去外衣。
:()法醫小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