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萬里看著月九齡面帶微笑的神情,瞳孔皺縮,再次看向張家時嚴重帶了一絲厭惡,語氣有些憤憤:
“所以根本不是大家所說的那樣,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而是張老二見盧小娟好欺負便對她用強的?”
月九齡卻依舊淡淡,“不管盧小娟是自願還是被強迫,地主老爺家的千金一定不會與她共事一夫。”
她一邊說,一邊將視線從盧家漸漸轉移到普世觀,視野漸漸模糊,緊接著彷彿看到一個身材微胖,長相平凡的十四歲少女,得知自己懷孕後的情形——不知所措地蜷縮在屋裡,低聲啜泣著。
可她又不敢跟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的家人,因為就算說出來,父母也不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甚至可能覺得她丟臉而將她掃地出門。她幾次都想一死了之,但是臨到頭又下不去手,她連死的勇氣都沒有。
思及此,月九齡的聲音彷彿從高深的山間傳來,有些飄渺:
“一個膽小懦弱的少女揹負這一個對她來說猶如天一樣大的秘密,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不是求助家人而是往普世觀跑,你們覺得普世觀有什麼吸引著她呢?”
音落,她微微眯縫了眼睛,彷彿藉著這個動作,將神遊在九重山的思緒收了回來,偏頭看著認真聽她分析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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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蓁年齡最小,又機靈,一聽這話便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若是想要孩子平安無事地生下來,那應該是去求真人保佑。若覺得孩子是個煩惱,便是去神前訴苦求指點。”
孟萬里恍然醒悟,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月九齡:
“你的意思是,兇手極有可能是在普世觀認識她們三位的?可每日到普世觀拜真人的香客那麼多,為何偏偏是她們三個呢?”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否定這個思路,即便聽起來是有理有據,但也著實匪夷所思!
月九齡從孟萬里晃動的瞳孔中看出他的顧慮,挑高了眉梢提醒道:
“孟大人別忘了,兇手的目標並不是她們三個,而是她們腹中的孩子。”
孟萬里渾身一震,腦海裡有千萬個想法一閃而過,可速度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抓住什麼。
心亂如麻的同時孟萬里直覺這中間一定漏掉了什麼,於是他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對!盧小娟暫且不說。李小姐和秦六小姐身居高門內院,又只有兩三個月身子,連家人都沒發現出異樣,兇手若不是與之接觸過,又怎麼會知道她們有孕在身呢?”
月九齡沒有打斷他,而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聽著他順著這個思路繼續說下去:
“為她們診脈開方的大夫和抓藥的藥材鋪掌櫃夥計我都問過了,並發現沒有可疑之人。所以兇手便極有可能是她們上普世觀燒香拜神時碰到的,兇手會是普世觀的道人麼?哎呀,為什麼偏偏是普世觀啊!”
說到最後,孟萬里因為太過投入,不小心將心聲也說了出來——要知道普世觀道長不僅是皇后跟前的紅人,那裡面還供奉著幾百盞皇室宗親的長明燈!
倘若普世觀真和這起連環殺人案扯上關係,那他到底是該大公無私地繼續查下去,還是顧及皇家臉面適可而止啊?
月九齡見孟萬里沉浸在自己天人交戰中無知無覺,不由在小蓁和葉碧雲震驚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出聲對他說:
“這些都還只是猜測,在查明真相之前,這一切都還未可說,孟大人不必過於擔憂。”
孟萬里此時也顧不上失態了——如今月九齡對他來說就像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他也不必在她跟前擺架子地裝模作樣,於是嘆了口氣擺手道:
“如今皇城因為這個殺人狂魔,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說什麼都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