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的門前,路培培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啟它。
房間裡還是當時她們搬走時的樣子。桌子還在房間正中央,連上面的椅子也沒有拿下來。所有人的櫃子和抽屜都是空的,只有謝貝貝的,她父母還沒有來得及到學校給她收拾。
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只剩下裡面的燈泡,外面的燈體當晚就被她們給帶出去了,現在放在謝貝貝父母手上。他們商量過,如果要告學校,還是由謝貝貝父母去告更好。因為這樣可以替謝家多爭取一些優勢。
在這幾天裡,謝父一直找律師和法院,他們希望能夠控告學校。經過調查,蔣雪容未來的醫療費是一個大數目,以蔣家目前的情況看來,索取民事賠償的可能性很低;而目前國內法律在這一塊是空白,無法可依,告也白告,就算告了蔣雪容,以她目前的狀態來說,也不可能把她告到監獄裡去。律師說得很清楚,這種案件最大的問題就是舉證困難,根本不知道蔣雪容將偷拍的影片藏在哪裡,哪怕找到她使用的網盤或上傳的網站,要證明是她上傳的也很困難。蔣雪容的手機或電腦現在很可能在學校手裡,而且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他們再想取證,電腦和手機裡可能也什麼都沒有了。學校也很清楚,只要洗白了蔣雪容,學校在這件事上的責任就沒那麼大了,沒有實據,學校其實也不必對偷拍事件負什麼責任。
這樣的話,謝家想控告蔣雪容是沒有意義,浪費時間和精力的事,倒不如把主要目標放在杉譽大學身上,而且偷拍的事只能做為旁證,具體還是要在學校的安全工作上下文章。前因後果就是1303的四個女生髮現被偷拍,然後為了找出偷拍裝置,在這樣的前提下發生了謝貝貝觸電身亡的事件,據此控告杉譽大學沒有保護好在校學生的身心安全,致使謝貝貝喪命。
但律師努力的最後結果也只能讓杉譽大學多賠些錢,“道德上的譴責是另一回事,我們只能先儘量彌補家長失去孩子的痛苦和損失。“
可是這樣就夠了嗎?她們發貼真的不是為了錢。雖然謝家能多得些賠償是好的,可路培培三人商量之後,仍然認為錢不是終點,不是她們的目的所在。
她們要讓這一切大白於天下!
所以她們會堅持下去,絕不刪貼!
路培培在這個房間裡站了一會兒,再次堅定了決心。她轉身準備出去,卻看到秦青站在桌子前在發呆,“青青,我們走了。”她們寢室裡喜歡叫疊字,所以她到了秦青她們寢室,也喜歡叫她們的疊字,大家發現叫疊字好像都變得更像女生了,柯非就是非非,孫明明本來就是明明,司雨寒叫寒寒,不過聽到這麼叫的人都以為叫的是菡菡。
秦青猶豫了一下,對路培培說:“能不能讓我在這裡再待一會兒?”她看著面前還站在凳子上的謝貝貝,她現在實在不能走。
路培培什麼也沒問,她們是朋友嘛,不管秦青是想做什麼都沒關係,她說:“那再待一會兒,要不要我去外面等你?”
秦青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說:“那好吧,你在外面等等我。”路培培就走出去,還幫她輕輕把門帶上。
房間裡只剩下了秦青,她對站在椅子上的謝貝貝輕聲說:“貝貝?你怎麼不離開呢?”
謝貝貝的身影彷彿被光照得透明瞭,她像一團霧影站在那裡,雙眼看到的好像並不是眼前的世界,剛才她就沒有看路培培,就算秦青站在她面前,她的目光也沒有聚焦在她身上。
“貝貝,你想不想看看爸爸媽媽?”死亡的那一瞬間太快了,秦青想謝貝貝可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沒有察覺。秦青遇見的鬼全都是清醒的,她想先“叫醒”謝貝貝。
“媽媽?”謝貝貝的眼神有神采了,她的目光轉了一圈,終於落到下方的秦青身上,眼神中透出好奇來:“你是誰?”
“秦青,我住在9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