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君子箋抵達邊境,他隻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沒帶,風塵僕僕地趕往白雲寺——據聚鳶臺探子來報,南蠻太子與國師昨日便入大燕,就在這白雲寺落腳。
他還沒收到月九齡那邊的訊息,不知她對此是否知情,但林熙之與慕容賦一同出現在大燕境內絕不是偶然,極有可能是衝著月九齡來的,而且他們也無法在此停留太久,所以今日一定會有動作。
思及此,君子箋便加快驅策馬跑向白雲寺,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攔住林熙之這個老瘋子!
然而剛到山腳,他便看著山上濃煙滾滾,不少人從山上下來,行色匆匆。
君子箋忙下馬上前詢問:
“上面發生了什麼?”
香客心有餘悸地衝他大喊,“白雲寺走水啦!”見他聞之色變,以為他也是要去白雲寺的,又勸道,“現在不能上去,火勢太迅猛……”
君子箋聞言腦子轉得飛快,一邊試圖判斷白雲寺突然起火是人為還是偶然,一邊迫不及待地打斷:
“裡面的人呢?”
香客搖搖頭,“寺裡哪還有人啊,都跑出來了,幸虧發現及時,不然可是要造大孽咯。”
君子箋轉念一想,又問:
“那有沒有看到馬車離開?”
月九齡如果被他們騙出來,出行應該是乘坐馬車。
香客被問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絕美男子可能不是來上香,而是來找人的。
邊陲村鎮的寺廟,一般前來上香的也是周遭村落的虔誠香客,哪裡需要坐馬車?於是有那麼一兩輛,就會引人注目。
香客想了想,“好像有一輛,是最早跑出來的,想是貴人罷,這會兒估計都回府了。”語氣帶著劫後餘生的僥倖。
君子箋鬆了口氣:“往哪個方向去?”
“這我就不清楚了!”
道過謝,香客便下了山,而山頂上的黑煙依舊翻滾著,可見火勢猛烈。
君子箋猶疑了片刻,便果斷調轉馬頭,往邊境線而去。
白雲寺的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三天兩夜,直到第三天傍晚下了一場雨,火勢才完全撲滅。
由於廟裡的僧人香客第一時間發現了後院走水,很快便撤離出去,所以這場大火併未造成任何人傷亡——除了不見蹤影的月九齡以及後來衝進滔天火勢裡的落影。
顧墨玧已經三天三夜沒閤眼了,每撲滅一處火,他便不顧一切地從那堆灰燼中搜尋任何有可能關於月九齡的蹤跡,但幾乎一無所獲,只有一根燒黑了的銀針——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月九齡遺落的。
這場冬雨下得十分兇猛,熄滅了怒火,卻也澆滅了顧墨玧恐懼與希望。
廢墟中只找到一具女子的屍骨——但無法確定其身份;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就算月九齡還活著,也是不知所蹤。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結論都是生死未卜。
“大帥,還是先回軍營吧?”
花劍是被眾人推出來勸阻顧墨玧的,其實沒人誰敢勸他?
可是這都三天了,他這樣折騰下去,夫人還沒找到,自己就要病倒了。
“阿齡一定是被帶走了!”顧墨玧篤定道,指間燒黑的銀針隨著最後一個音落被折斷。
身後,殘光扶著生了大病的小蓁淋雨,聞此不敢出聲應和。
小蓁當時清醒著,很明顯地感受到林熙之與慕容賦的憤怒,他們根本沒把夫人當人看,只是想利用她去確認那具屍體的死因!
林熙之那麼珍視符沁的屍骨,對之若狂,真的可能在緊急之下將其拋下麼?
可如果那具女屍不是符沁的……
還有她昏迷之後醒來,被鬆綁的手腳,以及握在手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