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壓一壓這個不受月銘關注的嫡女,可如今月九齡是御封的縣主,不反過來要求她行禮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理由指摘月九齡對她不敬?
月銘自然也注意到身旁之人的情緒變化,眉頭一擰,語氣帶著幾分威嚴:
“江南你也去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你也都做了,是時候收收心了。”
月九齡聞言眉梢一動,不該做的,是指參與舊案麼?難道月銘知道其中內情?
收心?這是在警告她與顧墨玧保持距離麼?
呵,月九齡心底冷笑,她從來就沒將心思放在著月府上,何來收心一說?
“我未能按預期而歸,乃是有皇命在身,父親莫不是因此而不滿?”
倘若月銘承認,那就是間接承認他對皇命不滿。
“放肆!”
“老爺息怒。”林氏忙上前勸月銘,隨後又露出語重心長的神情看向跟前的少女,“齡”只是話剛到嘴邊,對上少女清冷的桃花眸,愣是頓住了,隨後才悻悻地改口,“縣主怕是誤解了老爺的意思,縣主離府這麼久又杳無音信,老爺是擔心才有此言。”
擔心?“月九齡”這個人在月府住了十五年都無人問津,她才不信離開了幾個月,首輔大人就良心發現地對她牽腸掛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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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這根攪屎棍當得可真是盡責,不僅地指責她出門在外不曾往府上捎訊息,分明是目無尊長——為怒火中燒的月銘添了把柴火,還給說錯話的首輔大人一個臺階下。
難怪她能從諸多小妾中脫穎而出坐上主母的位置。
思及此,月九齡語氣帶了幾分譏諷,“哦,是這樣麼,父親?”顯而易見的質問。
月銘本來被林氏說得氣消了大半,誰知月九齡根本不給他面子,於是震怒得拍桌而起:
“我看你這幾個月沒人管教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林氏嚇了一跳,裝模作樣地拉住月銘的手,“老爺仔細身子,別動怒!”然而杏眸卻是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難掩幾分得意,語氣卻是十分擔憂,“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
一家人?誰跟你們是一家人!
月九齡冷冷地看著她全心全意地“安撫”月銘,將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流光溢彩。
秀眉微揚,心想裝蒜誰也不會?
“林夫人說的不錯,我們父女倆能有什麼隔夜仇?是女兒失禮,叫外人看笑話了,您先喝杯茶消消氣。”
說著她便上前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月銘的手邊,笑得十分乖巧,彷彿剛剛那個咄咄逼人的不是她。
月九齡左一句“林夫人”,右一句“外人”,可謂是將她方才的“一家人”諷刺得體無完膚,林氏聞言咬了咬後槽牙,差點把自己精心呵護的指甲給折斷了。
月九齡見她臉色青白,勾了勾嘴角,從袖中拿出方才特意捎上的書,對月銘說:
“女兒這趟出門也不是一無所獲,相信父親也聽說了臨安的採花大盜案,女兒因緣巧合參與了此案,還得知了趙郡守與母親是舊識,臨行前他特意將母親的遺物歸還。”
林氏在月九齡提起符沁時臉色就變得煞白,驚慌地看著身旁的男人,見他失魂落魄的神態,又狠狠地瞪了瞪月九齡。
然而月九齡不為所動,而是將手中之物遞到月銘跟前,“這本《竹心雜記》便是母親當年救趙老夫人時遺落在趙府的,請父親過目,看看這書上的筆跡,是否為母親所書。”
月銘那雙犀利的雙眸此刻緊緊盯著那封面上的四個字,其中“竹心”二字的字跡,同竹心院的“竹心”一模一樣,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
過了許久,月銘才開口,聲音嘶啞:
“這,這書先放著,我有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