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箋來時在門口碰到行色匆匆的江聰,還沒來得及開口就不見人影了,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樓道,若有所思地推開天字號雅間的門。
於是月九齡還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
“我見江大人離去時神色陰鬱,是我紅鳶樓的茶點不合口味麼?”
她循聲抬眸,便見君子箋一臉苦惱——他像是喜愛豔色服飾,總是穿得“花枝招展”,而他那張妖孽一樣的臉偏偏就鎮得住這些顏色,兩者相得益彰,著素色反而教人惋惜。
他此刻苦惱得一本正經,月九齡便抬手喝了一口茶,同樣認真地回答:
“君臺主多慮了,江少卿是突然得知皇城裡藏著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正愁要如何儘早揪出此人,這才心事重重。”
得知真相的君臺主神情僵硬:“……”
“我說二位就給在下留條活路吧,每次客人來這裡同二位談完後離開時都是一臉沉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紅鳶樓的姑娘們不可人、酒菜不好吃、玩樂不盡興呢,如今酒樓競爭如此激烈,生意不好做啊。”
月九齡聞言看了一眼顧墨玧,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桂花糕——他也常在紅鳶樓與人會見?是私底下在查什麼事嗎?
她掰了一小塊往嘴裡送,甜味驅散了茶的澀味,同時衝散了心頭的疑惑。
然後她好整以暇地看向叫苦的君子箋:
“聽說紅鳶樓近來推出了不少新花樣,雅緻又實惠,恰逢春試塵埃落定,正是及第考生們宴請師友的時段,此處毋庸置疑地成了他們的首選。能因時制宜地變換策略的酒樓不多,別出心裁的更是鳳毛麟角,誰還能與紅鳶樓搶生意呢?我看君臺主分明是樂在其中。”
被無情拆穿的君臺主十分謙虛地擺了擺手,“都是迫於生計不得不順勢而為,讓侯爺與郡主見笑了。”彷彿剛剛哭訴著生意難做的人不是他。
得了便宜還賣乖,月九齡忍住了給他一個白眼的衝動。
顧墨玧則沉聲問:
“就怕君臺主沉迷於賺錢,忘了老本行了。”
君子箋“誒”了一聲,拍著胸口保證,“侯爺有所不知,我聚鳶臺唯一的門規便是‘勿忘初心’。”隨之話音一轉,“不過敝派門人雖遍佈天下但也有力所不及之處。”
月九齡聞言有些驚訝:
“這天下還有貴派未曾踏足之地?”
舌燦蓮花的君臺主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咳,那倒不至於。”心想郡主還真是犀利。
“但也是要分哪裡的,若是在大燕,最多十日也會有訊息。”
但距離明空會眾人被捕已半月有餘,可如今仍無那個人的下落。
月九齡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蹙眉:
“你是說,那個人已經逃出了大燕境內?”
音落沒等答覆,便語氣肯定地說:“不可能,我能確定,他就在皇城。”
君子箋見她神色肅然,也斂了笑,“我可沒這麼說,郡主稍安勿躁。”
然後拿出了一把兵器,遞給顧墨玧:
“我想先請侯爺看看這個。”
顧墨玧接過來看了一眼,眸色加深,“這是……”
“是殺劉氏的殺手所持兇器。”
“侯爺認得?”月九齡看著那刀鞘上刻的紋路,有點像圖騰之類的圖案,不像是大燕人習慣用的利兵器。
顧墨玧點了點頭,隨即一手握著刀柄一手將刀鞘滑開,露出裡面的利刃,語氣深沉:
“這短刀比尋常的刀輕,刀形有彎度,刀背極薄,雖未開刃但功力深厚者亦可用其削鐵如發,是樓蘭將士常用的兵器。”
兩年前他駐紮西北時,曾收拾過一群在邊境作亂的樓蘭劫匪,他們用的刀便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