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再多疑問也都沒敢在此刻問出口,畢竟侯爺都沒說什麼呢。
現場緊張的氛圍就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隨時都可能繃斷。
而就在這時,一聲混笑打破了僵局,只見那鄭勁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煞有其事地說:
“我說縣主,人人都道您是‘女青天’,不僅剖屍技術絕妙無人能敵,能替死人說話,還蒙冤之人清白,怎麼?如今案子進行不下去,迫於形勢與天威,打算隨便抓個無辜的人強加罪行結案麼?”
說到這,他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屆時傳出去人們只知‘女青天’又破獲了一樁大案,真相則永遠都沒有再見天日的機會了,我說的對麼?”
江聰曾與月九齡一同辦過案子,又因幼妹江言憶與她是閨友,自然清楚她的為人,聽到鄭勁空口白牙就給她安了這麼一個欺世盜名的罪行,便厲聲駁斥:
“一派胡言!你無辜?那張小姐怎麼回事?”
別的他或許可以抵死不認,但從他藏身之處傷痕累累的張家小姐這一點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提起“張小姐”,鄭勁神色有一瞬凝滯,但反應極快,語氣惋惜道:
“我見那劉氏孤兒寡母北上尋親無果露宿街頭,於心不忍便收留了她母子三人,誰知她竟不知從哪聽來了流言蜚語,擅自綁了人還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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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似是無能為力地嘆了口氣,“哎,我雖能救人於水火,卻始終無法拯救人心啊。”裝得就跟真的似的。
向來文質彬彬的江少卿被他這副裝瘋賣傻的模樣氣得抬手指著他語塞,“你……”忿忿不平地偏頭去請示一語不發的顧墨玧——此人恐怕不用刑是不肯說一句真話了。
而顧侯爺從頭至尾目光只落在一人身上,月九齡身形單薄卻筆直,從剛剛開始,無論對方怎麼語言攻擊或惡言相向,她全都不為所動,冷靜得像個局外人。
她在想什麼?
顧墨玧餘光瞥見她垂在身側虛握著蒼白的手,很想上前將她擁進懷裡,告訴她張小姐的死不是她的過失,告訴她不必逞強,不管她隱瞞的是什麼,自己都願意站在她身邊。
然而面對著窮兇極惡之徒的月九齡在努力地不去在意背後那兩道灼熱的目光,她在面紗之下嚥了咽口水,鎮定自若地繼續問:
“所以你想說你對明空會姑娘們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鄭勁聞言無恥地點頭,“她們大概也明白我若得知了此事定會阻止,何況我救了她們,她們卻做出這等可能連累我的事,所以愧疚之下也沒臉告訴我吧?”
若說方才他的胡言亂語是在負隅頑抗w,那這會兒則是打算把所有髒水都潑到別人身為自己開脫了了。
殘光見他害了那麼多人不僅毫無悔改之意還試圖洗白,氣得就要上前打人,被落影與花劍一人一邊給架了出去冷靜冷靜。
月九齡就在這混亂中冷笑一聲,在對方得意忘形之下問:
“那從你屋裡搜出的耳朵、鼻子和眼珠子又該如何解釋?”
說完也沒給對方反應和編造的機會,她搶先替答了,“你想說那是她們送的禮,而你以為那只是擺飾,所以從未開啟過麼?”
鄭勁晃動的瞳孔暴露了他此刻腦子飛速運轉,似乎在想這個說法是否站得住腳的時候,聽見月九齡擲地有聲的一擊:
“可如今已是二月,冰雪開始消融,更何況是在溫暖的屋內。那些罐子必須半個時辰換新的冰雪才能維持裡面放置的器官不腐敗,難道她們日夜不休每隔半個時辰就去你屋裡揹著你換麼!”
沒錯!其他證據或許或許還能抵賴,但這些裝著前幾個死者身體某部分的罐子是沒法賴掉的!孟萬里暗歎月九齡思維縝密條理清晰,心想看鄭勁這回還如何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