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卻:「回陛下的話,是。」
宣和帝沒走了,他腰桿挺直了幾分,到桌子旁拿過信掃視:「晉城難民?要錢?」
陳卻適時補充:「晉城總兵造反,難民都逃往了辜州。辜州知府悉心接納以平災民造反,但府庫空虛,特來懇請陛下撥款接濟災民。」
「……原來又是要錢。」
宣和帝一下子沒了興趣,眼睛發紅,「國庫空虛,許多地方的軍餉拖欠著未發,哪裡來的錢接濟災民?為何皇兄……也來逼朕?」
他聲音低了許多,似乎當這個皇帝受了無限的苦楚。
一聽見他這個語氣,閣臣也都不說話了,靜靜等著宣和帝抒發掉這陣抑鬱。
宣和帝身心不算健康,還多愁善感,但又不許人說,心思反覆,弄得人心裡很是疲倦。
宣和帝紅眼站了好一會兒,對自己的哀憐喪失後,湧出一股莫名的敵意:「辜州現在怎麼樣了?」
「回陛下的話,目前辜州處於和平之中,百姓生活安樂,沒有任何叛亂。」
宣和帝捏緊了奏摺,神色有些失望,但嘴上說:「不愧是皇兄坐鎮的藩國。」
他轉動著眸子,目光陰惻惻看向閣臣:「朕比起皇兄,實在差得太遠了,是不是?」
「……」
宣和帝又開始發瘋。
這時候,沉默的閣臣也不能再沉默了,紛紛說:「陛下剛親政,朝廷積壓的政事太多,陛下已經處理得很好了……」
「王爺理政銳氣,陛下理政寬和,只有方法不同,沒有高下之分……」
「如果朝廷面臨的種種弊病王爺在時未能解決,這才拖延到了現在,讓陛下來解決,說起來,臣還以為是王爺理政時的積弊……」
「……」
宣和帝的臉色好看了些:「你們也別說些漂亮話了,朕心裡有數。」
閣臣訥訥無言。
這時候,宣和帝才想起來問:「皇兄之國四餘月了,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麼?」
他身旁的太監走上前來,從兜裡取出一封信。
宣和帝無不得意。
他掌權後飛快發展特務組織,將耳目派遣去了辜州,隨時隨地探聽藺泊舟的動向,這封信裡便寫著藺泊舟如今的所做作為。
「閉門守孝……」宣和帝不耐煩地翻到下一頁,看到那一行字時,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守在佛堂,日日焚香,吃齋唸佛,為大宗百姓祈福……」
宣和帝在一股極度的憤怒中將紙頁撕碎,他的內心被嫉妒填滿破口大罵:「這個偽君子,就是比朕會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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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裡的時間流逝似乎很快,似乎又很慢。
孟歡本來以為藺泊舟只是祈福幾天,但沒想到他接下來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佛堂,差不多持續了一個月。
但藺泊舟並非六根清淨,先前就不斷有人把時局動向寫信寄到王府裡來,現在,寄來的信越來越多。孟歡也看過幾封,寫的幾乎都是鎮關侯在燕山勝了敗了,晉城總兵向冀州進軍,黃淮流寇向南京進軍等等訊息。
藺泊舟看完之後,便把信放在一旁,指尖搓捻著串珠,低聲念誦著經文。
桌上又有了一封信。
孟歡進佛堂找藺泊舟,以往藺泊舟都會守在佛祖座下,白衣勝雪,一心一意地念誦。
但孟歡進去後,難得沒看見人。
僧侶趨步走近,替長明燈添燈油後加上細絹的罩子:「王爺有事去後堂了。」
「好。」孟歡說,「那我等等他吧。」
等的有些無聊,孟歡把小桌上那封信捏起來,較為艱澀的辨認。
「……鎮關侯大敗京軍左掖將軍安楚,叛軍屢次進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