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眉眼肅然:「是。」
他轉頭離開了殿內。
孟歡終於從他肩膀裡抬起頭,轉動著眸子打量陳安離去的背影,手抓著藺泊舟的衣襟。
他覺得很羞恥,每次和藺泊舟親近,這個日理萬機的攝政王總有事要處理,就顯得自己特別像個禍國殃民的妲己。
到這兒,孟歡才抬眸:「談完了嗎?」
藺泊舟捏捏他清瘦的下頜,「不打緊,吃飯吧。」
孟歡嗯了一聲,下人們陸陸續續地上菜,他心裡也有一點兒感悟。
瑪麗蘇小說裡,配角惹到男主,男主直接一個大殺特殺。
但真實的官場,除非是死了毫無影響的炮灰,但凡有名有姓的人都不能亂殺。
比如孟學明是個區區六品官,藺泊舟發配了他,都能引起天下書生狂怒。
更何況崔閣老,官至首輔,大宗又是出了名的結黨營私,朋黨禍患嚴重,動一個首輔得觸及多少人的利益啊。
藺泊舟名聲這麼爛,正是因為動了太多人的利益。
在官場,刀槍不是武器,當朝律法才是武器。
可很多律法早已陳腐不適用,甚至只是枷鎖了。
大宗的腐敗就在這裡,所有既得利益者只會因循守舊,守著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任何改變、任何會分割他們利益的行為,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和暴怒。
藺泊舟想改變?不好意思,話語權在讀書人手裡,讀書人是大宗的既得利益者,藺泊舟動他們的利益,他們會用筆墨噴死藺泊舟。
百姓也許覺得藺泊舟好,但百姓不會讀書識字,發不出任何聲音,等於不存在。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所以為什麼那麼多為民請命的人,下場卻潦倒悽慘。
……在原書裡,藺泊舟率兵抵抗朱裡真族,背後使絆子的就是崔閣老的人。
那時候,好像把他害得很慘。
——如果按照世界自我意識,藺泊舟是不是還會去打仗?
孟歡怔怔的,想不明白。
耳畔,藺泊舟舀了碗雞湯,「先喝點兒東西墊墊胃。」
「嗯。」孟歡回過神兒,低頭看了看澄黃的雞湯。
他捧著雞湯,小小啜飲了一口。
「好喝嗎?」
孟歡點頭。
藺泊舟卻沒笑:「歡歡餓壞了。」
他不吃飯,只往孟歡碗裡夾他喜歡的東西。兩雙筷子,剛吃完,新的菜又遞到了唇邊,孟歡白皙的腮塞得鼓鼓囊囊,又會被捏捏下巴,「慢點吃,歡歡現在胃不好,吃太多消化不了。」
孟歡只好停下筷子,指指燒魚,眼巴巴的:「這個好吃。」
藺泊舟挑眉:「再吃一筷子。」
孟歡撇了下唇:「我很餓。」
「少量多食,」藺泊舟湊近了看他,「餓了就吃,但一頓不能吃太多,對胃不好的。」
孟歡想生氣,又生不起來,但臉上的不滿已經非常明顯了。他惱怒的時候,藺泊舟再摟著腰給他抱了起來。
「歡歡。」
孟歡:「放我下去。」
藺泊舟親親他耳垂,手指掀開衣裳探了進去,「肚子都圓滾滾了。」
孟歡沒忍住,一頭撞在他下頜。
「砰」的一聲,藺泊舟似乎吃痛,舔了下唇,「吃飽飯,勁兒也上來了。」
「……」
孟歡又心疼,「痛不痛?」
藺泊舟看著他,眉眼懶散地垂著,不答這句,「親一下。」
孟歡湊近,親著被自己撞紅的下頜,手搭著他肩膀,緩慢地探出舌尖,吻著他那片乾燥的面板。
藺泊舟的手勒著他窄細白皙的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