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的聲線異常的很特殊,尾音略長,帶著奇異的撩人性,立刻引得義嬤嬤轉頭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便是一愣:“呃,這是……。”
站在那俊美客人身後的是一個著琵琶高領黑色流光緞袍的高挑美人,只是她戴著一頂貴族仕女們喜戴的長紗錐帽,看不清面容,便是一雙素手都戴著金絲手套,惟滿頭如瀑青絲沒有束起,柔順地垂在衣袍之上,映著暗光華麗的黑色絲綢袍子愈發地顯得那美人唯一露出的下頜潔白精緻如頂尖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這是一個散發著夜晚神秘幽遠氣息的美人,整個人似幾乎融入了夜色,卻又似暗夜幻化而成了人形。
義嬤嬤也是見慣了各色美人的,都忍不住看得一呆,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豔來,她那種直勾勾的目光讓一白的眸裡閃過一絲殺氣,他冷冷地輕咳了一聲:“咳……。”
義嬤嬤方才如夢初醒,有些歉意地笑道:“是老身失態了,這麼些年老身自詡遍見人間豔色,卻不曾想今日還會見到這樣天上才有的姿容,且饒恕老身則個。”
義嬤嬤這般落落大方的模樣,倒是讓一白髮作不得,他只冷淡地道:“這位是我家……夫人。”
說出夫人二字時候,他聲音忍不住抖了抖,出口的聲音便千迴百轉起來,聽著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只是一白自己沒有察覺。
但義嬤嬤卻呆了呆,有點瞠目結舌:“呃……客官您帶著自家夫人來逛窯……綠竹樓?”
本朝是民風開放,但是什麼時候開放到了夫妻同逛窯子的地步?
這位客官看著道貌岸然的樣子難不成竟是要來給他的夫人找個孌寵麼,莫非是因為那方面有問題?
義嬤嬤的眼神從錯愕到詭秘地落在一白的身上某處,那憐憫的眼神瞬間刺激了一白,他並不蠢,自然知道以義嬤嬤在想什麼。
一白又羞又惱,咬牙切齒地道:“我說的是——這位是我們府上的夫人,不是我的夫人!”
義嬤嬤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倒是說得過去了,她目光不動聲色地在百里初手上的那雙精緻異常的手套和垂紗錐帽上停了停,心中估摸著這位夫人光是一個下人就氣度不凡如大家公子,再加上她身上這些看似簡單卻無一不是精緻昂貴之物的東西,說明她十有*是哪家勳貴人家的主母,而一身黑袍倒似穿孝,搞不好還是個死了丈夫的。
這京城裡出身不凡的女眷守寡了,因為各種原因不能或者不想改嫁的,的確有不少人私下蓄養了情人、孌寵,綠竹樓相當一部分客源就是這些寂寞的貴族女子。
義嬤嬤可是記得這些女子出手相當大方,因出身教養都不錯,屬於很受樓裡公子們歡迎的客人型別。
她立刻對著百里初一打自己嘴巴,滿是歉意地笑道:“哎,您看老身這眼見力差的喲,夫人千萬見諒,一會子老身必引薦些姿容才藝都絕佳的公子與夫人論道!”
百里初輕笑:“不必,我是慕天書公子盛名而來,不知嬤嬤可否為我引見?”
義嬤嬤一愣,心中暗道,這倒是個識貨的,不過今日卻來得不是時候。
她笑盈盈地道:“真是不巧,今日天書公子身體不妥,方才在後門處乘了馬車去了醫館,也不知何時能回來,若您不嫌棄,天畫公子此刻倒是靜候仙客來,若您真只想與天書公子論道,老身等天書公子回來便與他說,想來他也是很高興明日能迎您這樣求都求不來的佳客。”
一白在旁邊聽著,終是聽明白了論道是個什麼意思,若是你只談風月雅道,那麼綠竹樓裡的公子們不少都滿腹詩書,能與你清談一夜,若是你只是要做個平常尋芳客,樓裡的服務自然也能讓你身心舒爽,盡興而歸。
這樣走高階風雅路線的秦樓楚館若是開在別的州府未必能有什麼好生意,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