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雪聞言心中為之一震,卻只微微點了點頭,隨他的牽引到了轎中。
一路鑼鼓聲不絕,轎身輕柔搖晃,蘇怡雪人在轎中,掀開喜帕,偷偷撩起轎簾一角,望了一眼轎前行著的周寧衍的背影,見他一身喜紅,遙遙行在前頭,復又安心放下轎簾。
滿心滿意的歡喜充盈心田,她恍然覺得這便是她一生中最為歡欣的時刻。
隔日清晨,馬嘯嘯醒來以後,方覺空氣中的炮竹氣味才算是漸漸消散開來。
她梳洗收拾完畢,按照慣例地前往棲梧院伺候。
孰料,人剛邁步走進棲梧院正門,便見一個娉婷身影緩步而出,兩人之間隔著不過十步的距離。
蘇怡雪見到來人,臉上微含著幾分笑意,說了一聲:“許久不見。”
馬嘯嘯卻頗感不自在,恍然想起她上次見蘇怡雪的時候,自己還身著男裝,並且出言調戲。從前見她,馬嘯嘯只覺她長得頗為素淨清秀,今日一見,也不知她是因為身穿一件薄紅紗裙,還是新婚之喜,馬嘯嘯覺得她彷彿面若桃花,當真是美豔無雙。
一時之間,馬嘯嘯只能呆呆地望著蘇怡雪的臉,卻不知如何接話。
棲梧院中往來之人,見到院中兩人相對而立,皆隔著一段距離,駐足凝望,馬嘯嘯身穿伽羅色儒裙,蘇怡雪一身薄紅紗裙,一暗一明,襯得馬嘯嘯彷彿更似愁雲慘霧。
蘇怡雪見馬嘯嘯默默無語,卻出聲說道:“他既然把玉給你,我無話可說,來日方長,我自與你好生相處。”
馬嘯嘯一聽,便覺頭疼不已,當下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是個誤會。”她說著,不覺嘆了口氣,又道:“我今日就去把玉還給他。”
蘇怡雪一聽,卻是一愣,恍然想起昨夜他一字一句對自己說的“玉鎖良緣意,她便是心中良緣。”聽時聲聲刺耳,催人肝腸,如今看來卻彷彿是神女無心,襄王有夢。
她眉目含著疏朗笑意,開口緩緩說道:“馬姑娘此言差矣,既已贈玉,如何還有還的道理,我雖先你一步進府,但是往後尊卑有別,你不必介懷。即使日後,還有旁的側妃也好,侍妾也罷,你亦毋須煩憂。”
馬嘯嘯聽罷,只覺彷彿一股濁氣壓在心頭,霎時之間更覺煩悶,不禁皺了眉頭,重複道:“這真的是個誤會。你且等著,我現下馬上就去找他。”說罷也不待蘇怡雪答話,轉身就走。
馬嘯嘯手裡緊緊捏著鎮天玉,一路疾行到李彥所住的小院,見他正在樹下練習槍法,馬嘯嘯看了一會兒便明白過來,這套槍法與前些時日教她的那套劍法乃是一個套路。
看了不過半刻,馬嘯嘯便出聲叫道:“李彥,我有話要同你說。”
李彥聞言,收住手中紅纓長槍,等了片刻,才轉頭看她,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心中卻不由得忐忑起來,這是半月以來,他同她說的第一句話。這半月間,也不知是何緣故,他既不敢去見她也不敢去想她,雖已贈玉給她,可蘇家的親事卻未提前告知於她。半月前,蘇闖發帖找他一敘之時,他其實心中已是瞭然,只是尚不知如何開口。
馬嘯嘯見他答話,一步走上前,伸手將鎮天玉往前一遞,說道:“鎮天玉還給你,我不能要。”
李彥不禁心下一沉,仿若被人忽然扼住喉嚨,呼吸不得,卻面色不改色問道:“為何不要?你既已收下,豈有還玉的道理?”
只見馬嘯嘯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堅決道:“這是個誤會。我聽素喜說,玉鎖良緣意,但是,小王爺,我馬嘯嘯不是你的良緣,此玉便還給你罷。”
李彥聽罷卻是毫無動作,既不伸手接玉,也不開口說話。
馬嘯嘯皺著眉頭,打量了他半晌,再次開口說道:“這玉我不能要。”說著,伸手想要把玉硬塞到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