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主線任務一：完成今日份工作（0/1）」 「任務進度：0%」 “……” 劣質區的工作沉重繁雜、枯燥無味，是千遠在現實世界中作為一個打工人，看了第一眼就懶得看第二眼的程度。 弗雷·伊七拐八拐，最後帶著他到了個類似生產車間的地方。 說類似，是因為這個“車間”一半是正常的、固定在指定位置的流水線工作區，另一半則是半開放的過道，人來人往，體形不一的動物們肩上都扛著成堆的重物。 弗雷·伊扛物什一樣地把千遠扛到生產車間中央，一個正揹著雙手望來望去，似領導監察手下人工作般的少年面前，又把千遠小心翼翼地放下。 千遠穩穩地踩在地面上，不知是因為身體隨年齡變化縮小了，還是受兔子體格小的動物身份影響——總之，現在的他站直身，頭頂只有弗雷的腰高。 弗雷·伊對少年說：“他剛來這，不知道做什麼工作好。” 少年看都沒看千遠一眼，傲著一張臉，張口就說：“不知道幹什麼就去搬磚，最近培育院擴建，很需要搬磚的人。” “不行。”弗雷一口回絕，“他太小了，磚頭會把他壓扁。” “那就去種植區挖水渠、灌水。” “不行。他太小了，提不起鋤頭和鏟子。” “……給房頂刷漆翻新，這個總可以吧？” “不行。他太小了，風一吹就會從房頂上掉下來。” “……” 少年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帶他來我這裡幹什麼？隨便找個地丟他自己玩去！” “不行。”弗雷·伊持續搖頭，少年幾乎要對他講的話感到麻木，“沒有工作，就沒有勞動證明，就沒法進食堂吃飯。” “他太小了，不吃飯容易餓死。” 像今天早上，食堂提供的早餐，千遠就沒吃到。 但他並不在意。 反正就算進去了，那些正常人吃的東西，他也一個都不能吃。 進副本前補過營養劑，營養劑提供的能量夠他正常活動一個月了。哪怕這一個月不吃別的任何東西也沒關係。 “？” 少年對弗雷的回答又無語又生氣，直接忍不住怒罵道，“神經病吧你！” “你個死毛茸控！既然想讓他有勞動證明又不希望他乾重活，乾脆你替他幹得了！這樣問題解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弗雷語句一頓，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又有點擔憂，“萬一我替他做完了工作自己的卻沒完成……”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之時，一疊高摞的金屬材料悠悠從他們身旁經過。 雙方聲音同時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地轉過頭。 少年瞪大了眼睛。 “這樣，算我‘個人’的勞動嗎？” 千遠站在一輛藍色的推車旁，推車內堆滿了沉重的金屬材料，摞得幾乎比千遠本人還高，“我是否能獲得勞動證明？” 少年呆滯一瞬，回過神後的第一個反應是，”你從哪推來的車？!” ——要知道，由於劣質區生存動物數量繁多，人力資源充足，培育院幾乎就沒給劣質區配過什麼生產工具，一切靠最原始的人力完成。 有種棄劣質區而不顧劣質動物們死活的美感。 不過這也怪不得培育院，畢竟他們天生就擁有嚴重的殘缺，連［天決者］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本該早早被拋棄，如今卻依然生活在這裡，已然是培育院天大的仁慈。 ——這是所有劣質動物們的想法，也是整個培育院的看法。 所以，沒有人心生過反抗。 所以，關鍵問題來了。 ——這人究竟從哪搞到這麼個玩意兒的？？？ 千遠：“路上撿的。” 少年：“？撿的？” 他看看推車嶄新、乾淨、完好的軀體，又看看千遠駭人的臉、瘦小的身軀，“撿的？!” ——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一個新車擺在那怎麼別人沒撿到，就你撿到了？! 千遠面色平靜，凌黑的瞳仁像是上好的黑瑪瑙，帶著股奇妙的、不自覺令人信服的魔力。 光是與其對視一眼，靈魂就彷彿被剝離肉體，吸到了無底的旋渦之中。 他冷漠的目光從推車、過道上暗自投來渴望視線的人身上，掃到少年的臉龐，又掃到少年頭頂的面板，最後停留在弗雷的眼睛上，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