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莫塵安所說,電梯間的按鈕不只有一、二,還有三到五,意味著醫院總共有五層,除二樓之外其他樓層或許還存在著病房——這個認知讓女孩的心裡稍微放鬆了點。 雖然不清楚南極北極是否會放她去完成任務,但有病房總比沒病房好。萬一她能擺脫控制呢?萬一她有機會能逃跑呢? 女孩希冀著,對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渾然不覺。 電梯上行的速度漸慢,伴隨著卡頓拉長的電子音響起,表面被鏽跡渲染的電梯門緩緩開啟。 「二樓——到、了——」 門外紅光閃爍,導診臺在幽紅光線明明滅滅的照映下,愈發顯得詭異,像是一隻匍匐於黑暗中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檯面上依然雜亂無章地堆滿了筆紙,只是相比於一樓而言,桌臺的體積要小上不少。 “走快點。”南極不耐煩地推了害怕的女孩一把,女孩踉蹌地向前走去,差點摔倒。 或許是為了更好發揮肉盾的工具人作用,上到二樓後,南極北極就重新把千遠與女孩兩人的身體控制權給放開了。 北極還順帶把人偶的胳膊擰了回去,一陣“咯啦咯啦”的聲響過後,千遠脫臼的手臂恢復如初。 他擰手臂的手法簡單粗暴,毫無技術可言,因而手臂恢復時所帶來的疼痛,也非常劇烈。 “……”可千遠只是抿著唇,一聲不吭,眼底平靜萬分,未泛起絲毫波瀾。 二樓的房間排布整齊,四通八達。診導臺四周除了左邊被緊挨的電梯封死,其餘上下右三個方向,都連著直直的走廊。 應急燈慘綠的光芒一閃一閃,在沉厚的黑暗中宛如一隻探窺的眼睛。 『噫,有恐怖片那味兒了。』 千遠隨便挑了個方向往前走,身後緊緊跟著被南極推搡向前的女孩。南極北極走在他倆後邊,一人提著一盞燈朝前照,黯淡的光芒襯著背影,投下一片朦朧的影子。 『好黑啊……』 『主播走這麼快……都不帶害怕的嗎?』 『天,有血!剛剛牆上那塊深色的東西,是血跡沒錯吧?!』 『什麼血……大驚小怪的。肯定是主播為了嚇唬我們,故意潑的顏料吧?』 『嘿,這醫院場景不錯,怪陰森的,主播應該花了挺多精力去佈置吧?給你點辛苦費,不用謝~』 「叮——」 「直播提示:觀眾“愛看鬼的酷哥”為您打賞了100探險積分!快說謝謝老闆~」 「主線任務二:獲得至少探險積分(0/1)」 「任務進度:0.02%」 “……”千遠漠然透過彈幕,淡然直視著眼前望不到底的黑暗。 『停下』 他停下腳步,在一扇房門前駐足。 深藍色的房門坑坑窪窪,染著大片不規則狀的血印,其中一塊門角像是被潑了什麼強酸的東西給腐蝕掉了般,邊緣是一圈焦黑的痕跡,地面上還殘餘著疑固的黑色液體。 ……黑色液體。 千遠輕輕眨了下眼,表情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 因為年久失修,這扇門甚至不需要擰動門把。伸手輕輕一推,就“吱呀——”一聲開啟了。 “呼——” 一陣塵吹過。 門內,是意料之中的凌亂、破敗。 蜘蛛網結在陰暗的牆角,鋪滿地面的毛毯被凝固的血痂攏成一簇簇,撕碎的書籍散亂各方,壓在碎裂花盆底下的書皮伸出一面,露出大小不一的腐蝕小洞。 灰濛濛的牆壁沾染著猙獰的血掌印,下滑的血痕爬滿了大半張牆面,乾涸後像是一道道深不見底的駭人創口,蠻橫地從牆上一路劃到地板。 僅一眼,便足以讓人深刻感受到,留下這些血手印的人,死前是如何驚恐而癲狂地掙扎,又是如何絕望地看著自己被一步步拽入死亡的深淵。 千遠靜靜地站在門口,垂下的眼瞼與優美的下頜線被光照得分明,長長的睫毛像是盛滿了霜,幾乎比與他在強光映照下凝如雪的面板還要白。 他逆著光,身形頎長而清瘦,神態明明是平靜的,卻無端讓人看出幾抹悲憐。 就像是…… 南極摩挲著手指,揣摩著。 ……像是,一位憫人的…… ……神? 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被人控制在掌心裡的神……哈,真有意思。 “……” 兩分鐘後,千遠朝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