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表演還有十分鐘開始,我們佈置的時間不多了!” “誒,我蝴蝶結呢?我的蝴蝶結不見了!有沒有誰看到過?” “這個東西……太、重了!呼……呼……弗雷,過來搭把手!” “……你喊哪個弗雷?” “這個時候就不要糾結這種問題了!隨便來哪個都行,沒看到我都快被壓扁了嗎……!” “喂,先生,您踩到我的裙子了。” “啊……啊、啊!抱歉抱歉!我沒注意……” …… 嘈雜、喧譁。 簡直跟第一次來魔法森林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這是千遠跨過門框後的第一個想法。 草地上,成群的兔子們忙作一團,相互檢查場地的佈置,或表情嚴肅地整理著裝。從衣領、袖口、裙襬,到被梳得整整齊齊、油光水滑的毛髮,每一處都被細心打理得一絲不苟。 像是要迎接什麼重要的人物,參加什麼重大無比的舞臺。 ——這是晚會開始前的草地,兔子們正在緊張地為接下來的活動進行準備。千遠無法判斷它們是在為哪次的晚會而忙活,但他肯定,兔子們現在在準備的絕對不是玩家進入副本所需參與的晚會。 因為擺在簡陋舞臺周邊的盆栽裡,種的不是朵朵開如白雪的小花。 而是一簇簇乾枯發黃,頭頂蔫下,只剩靠近根部的莖還帶點綠,彷彿在下一秒就會徹底趴下死去的草。 ……可能說是草也不太對。畢竟草地上本身就有許多青嫩的草,隨便拔一撮埋土裡都比現在那些個蔫噠噠的植物好看——而且魔法森林可是森林,佔地面積小不到哪去,不可能寒酸到要拿野草充當擺飾。 所以,那些野草似的植株可能是某種較為珍貴的植株,本來是挺好看的,但由於照顧不周,變成了現在這樣。 丟了又捨不得,畢竟價格品質標在那兒,於顯即便瀕臨枯萎了,也要時不時拿出來擺一擺。 千遠站在舞臺的旁邊,看四周來來往往那麼多兔子,竟無一隻發覺他的存在,便明白自己又進入了那種“透明人”模式。 這倒是方便了他。 千遠目光在草地上掃視一圈,很快就鎖定了一個兔子小群體——衣著華麗、神情高傲,即便什麼事都不做乾等著,也會有兔子跑過去殷勤地給它們搬上坐椅。 千遠在其中發現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貴婦兔。 而此刻,這個小群體正神情慵懶地躺在椅子上,低聲交談著什麼。 千遠湊過去,就聽見貴婦兔用他熟悉的不屑的語氣說道:“一位老師而已,至於重視成這樣嗎?瞧他們忙得跟什麼似的,熱鍋上的螞蟻都沒他們急。” “如果只是個普通老師,確實沒必要這麼重視。”另一隻穿的像富家公子的兔子說,“但這次來的不是一般人。聽說是一位富商的女兒為了體驗生活,才主動屈尊到我們這兒教學。” 不知是誰又輕笑一聲:“我更願意相信,所謂‘主動’屈尊,是蒙納狄赫爾洛迪低聲下氣求來的結果。” “畢竟富商嘛,本質上就是個成功商人,手上銷售線不知有多少條。只要擁有了短暫的聯絡,打好這條關係就會容易許多,以後根本不用對‘商品’的銷售道路發愁。哈,多棒!” “那這位新老師的名字叫什麼?” “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姓氏應該聽說過——赫萊爾·貞雅。” 赫萊爾·貞雅。 心跳漏了半拍。 千遠忽然想起來,當初貴婦兔問他名字的時候,他毫不猶豫說出“赫萊爾”這個假名的情景。 隨便起個糊弄人的名字非常簡單,每次遇到無法告知真名的情況的時候,千遠都會自然而然、不經過任何思考地說出,“我叫赫萊爾。”因為這個三個字無論是作為姓氏還是作為名字,都在現實世界中真實存在著。 只是比較少見而已。 先前的他從未細想過,但現在仔細想起來,他不禁問自己。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是這個名字,為什麼每次都無需思考,就毫不猶豫地選擇它? 沒有停頓,沒有懷疑,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好似這個名字不再是他的一瞬之念,而是確確實實、具體地在說著,在指著某一個人。 ……指著誰? “——” 微風拂過,飄渺呼喚像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