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千遠目光轉向梁真,清冷的聲音緩緩說道:“他要走了。” 梁真抽菸的動作停頓一瞬,像是若有所思般,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嗯……我知道,他從去年就嚷嚷著要回國陪伴老婆孩子,不在這兒待了。” “……他有說什麼時候走嗎?” “一個月後。” “已經安排好人接手面館了?“ “沒。他打算把麵館直接賣給別人。” “那就是完全退出的意思嘍……呵,倒也能理解。畢竟咱這個醫院需要龐大的資金去維持運轉,又久久盼不到出頭之日……”梁真抽出嘴裡的煙,彈了彈菸灰,“失望是正常的。” “他那裡還有多少可供你服用的營養劑?” 千遠回憶老闆端上來的果盤,以及他對他說過的話,隨後搖搖頭,“一個都沒有。” “你今天服用過營養劑了嗎?” “二十分鐘前,來的路上。預計最多撐一個月。” 梁真眉頭蹙起,有些苦惱,“一個月時間太趕了,怕是找不到還在生產你所需營養劑的廠家,而且談判也是件麻煩事……” 千遠:“我可以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你可以個屁!談著談著就把人家崩了!”梁真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這件事用不著你操心,你乖乖等我訊息就好。就算找不到原料也總有平替的方法。偌大個醫院,還能把你餓死不成?!” 德森聽了半天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一提到“餓”字,他身為廚師的DNA就動了,迫不及待問:“有人餓了?蛋糕差不多已經做好,要不要先分一塊吃?” “沒有人餓!他也吃不了蛋糕!”梁真深吸一口氣道,“把蛋糕先分給醫院的職工們,有剩下的再給前來問診、能吃蛋糕的孩子們。好歹是個生日,讓大家都沾沾喜氣,開心一下。” 千遠:“但我一般黴運更多。” 梁真:“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德森面露難色,視線在千遠與梁真之間遊離,“這……壽星不應該先吃一塊嗎?” “我說過,他吃不了蛋糕。” 梁真又吸一口煙說,“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現在快回後廚工作,給大夥兒切蛋糕吧。” “——護士長!” ”誒!來啦來啦!” 最開始纏著千遠問他要不要複檢的嬌小護士快步跑來,笑臉盈盈,“有事嗎梁院長?” 她聲音一如既往地嗲,笑容也是與尋常無二的笑容,護士服還是之前見時穿的那套。 只不過現在,乾淨整潔的服飾被沾上了不少噴濺狀的血跡,就連原本潔白無瑕的臉上都有星星點點的猩紅液體。 配上笑容與甜甜的聲音。 沒有親切,只有種詭異的恐怖。 饒是德森那麼高壯一個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啊,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吧。” 或許是德森害怕得行為太過明顯,護士長像是才注意到自己血腥的模樣一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剛打針的那個病人實在太鬧騰了,跟他和氣溝通半天都沒用,所以只好……有些特殊點的方法了。” “啊,放心!只是方法特殊了點!病人的生命安全絕對沒有問題哦~” 德森:“……” 你這個樣子你這個語氣,完全沒有一點說服力啊喂! 他進的真的是醫院,而不是什麼披著醫院外皮的屠宰場嗎?! 梁真像是習慣了對方的這番模樣,對她身上的血跡置若未聞,只指著千遠說道:“給他做檢查。” “幾個月不回來一次,身體爛掉了都不知道。” 護士長眼前一亮,像是黃鼠狼看到了雞,目露強烈的渴望與興奮,“好的,我這就帶他去做!” 千遠:“……” 千遠:“我覺得我不用……”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梁真果斷打斷他的話,重新把煙叼回嘴裡,一邊走一邊含含糊糊地說著,“護士長,他要實在不願做體驗,你就給他一針把他綁去做。我還有事要忙,先離開了。” “好!” 提到打針,護士長整個人更加興奮,臉頰甚至泛起了不自然的紅暈。 她笑意吟吟地盯著千遠,像是在看一塊甜蜜的糕點,又像是在看一塊肥美的肉,“走吧~我可愛的小遠遠~” “讓我給你的身體好、好、地檢查一番吧~!” 千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