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一道清脆的鈴聲在千遠耳邊響起。 這鈴聲很輕、很小,細微到千遠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產生的幻聽。 他收起面板,眸光微動,目光循著聲音源頭暼去,只見一個暱稱名為“無人”的男性玩家,正畏畏縮縮地走他的左肩後方,像是感到非常不安一般,聳著肩,雙手不停摩挲著用紅繩掛在褲腰帶上的一顆金色鈴鐺。 ——那道聲響就是從這發出來的。 “無人”的體型與千遠差不多,不高,但瞧起來比千遠更瘦一些。他穿著米色的羊毛衫與淺藍色的牛仔褲,低著頭,一頭淺棕色的小卷毛十分蓬鬆,臉上掛著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幾乎擋住了他大半張面孔。 像是感受到千遠的視線一般。在千遠把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無人”原本低垂的腦袋瞬間抬起,鏡片後雙眸死死盯著他,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冰冷、陰沉而駭人。 “……” 這人一直都跟在他身後嗎? 千遠平靜地挪開視線。 ……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行動。 “好黑啊……” 瑟瑟發抖的小周伸手抓住鄔白宿的衣角,儘可能把自己往往眾人包圍圈中心裡塞。 整個醫院除了玩家開局所處的醫院大門,與等候大廳的前臺各亮著一盞燈,其餘區域都是昏暗一片。 看不見盡頭的走廊,空氣中浸著刺骨的寒意,一片濃厚的黑暗裡,只有閃著微弱光芒的應急燈,用慘綠的光線影影綽綽地映出門框與地板的輪廓。 眾人安全走到前臺,沒有遇見任何跳臉殺。 北極稍稍鬆了口氣,心情放鬆些許後又忍不住啐一口唾沫,衝著千遠罵道:“你丫的可真會選,直接選了個新出的副本進入。怎麼,想仗著我們不熟悉新本來藉此擺脫我們?我呸!沒可能!你想都別想!!” “區區C級副本而已,過它,對我們而言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北極冷笑一聲,操控掌中的人偶舉起一隻手,衝著它的臉,狠狠給了一巴掌,“而你……哼,螻蟻一隻。就算當作盾牌來用,也使不了幾次。” 千遠不受控制地緩緩舉起自己的手,重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地一下。 聲響尤為顯耳。 臉龐被掌勁帶得偏向一邊,碎髮凌亂地貼在臉頰兩側,潔白的膚色迅速泛起紅意,甚至還有些腫起。 北極滿意地看著千遠頗為狼狽的模樣,愉悅地輕笑一聲:“簡直廢物。” 千遠:“……” ——這無疑是在羞辱。 千遠垂下眼眸,知曉含義,卻無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別玩了。”南極推搡著長裙女孩走到隊伍跟前,“副本快結束的時候有得是時間給你慢慢玩,現在還是以推任務進度為主吧。” 他眯起雙眼,左手赫然也提著一個分身人偶,模樣與女孩一致,“新副本……如果我們能成為第一批通關新副本的人,也能吸引不少觀眾前來打賞。” 女孩抽泣著,淚水垂在眼尾邊要掉不掉,卻無法抬手拭去。 很顯然,她在南極的誘騙下說出了自己的真名,並被南極控制,也成為了一個人肉盾牌。 “哇哦,雙倍的盾牌,雙倍的快樂。”北極不正經地吹了聲口哨,隨即抽離玩弄的心思,將注意力放到了前臺桌面上。 前臺臺桌很長,約有十幾米,彎起的弧度朝外,整體呈半圓狀。 似乎是因為走的人太過於匆忙,很多東西來不及收拾,臺桌桌面雜亂無章地堆放了許多檔案、本子、稿紙與損壞的筆,且每隔一段距離都放置了一盞小小的檯燈。 千遠掃了眼,總共四盞燈。四盞檯燈的光線都很暗,像是已經被使用過很久了一般,其所散發出黯淡的光芒,加起來甚至不及門口的那一頂白熾燈。 莫塵安拿起一沓檔案,撣去上面的灰塵,放到其中一盞檯燈下仔細觀察:“導診人員須知……?” 他迅速瀏覽一遍檔案上面的內容,挑出重點,逐字逐句,語氣平和,吐字清晰地念了出來。 “……導診人員不得在午夜十二點過後擅自離開前臺工作崗位,以防撞見夜間出來活動的祂們……不得在午夜十二點過後照鏡子或喝水超過三秒,以防……後面的內容被撕掉了。” 見北極露出不信任的表情,莫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