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不可置信,停了片刻,彷彿是在思考,最終從身上拿出解藥,放入少年手心。
沈碧染把解藥放在鼻下聞了聞,經確認後,轉身走向慕尋,親手喂他吃下去。少年的動作是輕柔的,身上因他淡雅入骨的氣質,像是依稀環繞著一層微光。慕尋始終望著少年,少年的那雙眼睛,依舊澄澈如初,黑白分明,宛若處子,裡面沒有一絲怨恨,同樣沒有一絲流連。
少年的聲音平緩清淡,如夜風般悠遠動聽,“尋,我真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希望你以後不再那麼不快樂。”這是他第一次叫他尋,也是最後一次。以友人的身份和語氣,帶著毫無雜質的誠懇和認真,聲音直抵人心,銘刻入慕尋的心底。
最後,少年的聲音更像是一聲無奈的嘆息,“慕尋,再見。”
他站在寂靜的夜色中,淡淡的對他說再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腳步輕快,像是終於一無負累,又像是怕驚了前塵往事,淺碧色的身影很快消失於屋外。
再見,便是再也不見。慕尋身上的解藥還沒開始發揮藥效,此刻連出聲的力氣也沒有,就只能那樣看著那個讓自己愛的銘心刻骨的人,淡然的離開自己的視線。
出了院落,直直穿過街道和巷子,快速抵達洢水城的江岸。岸邊已經有一艘貌不起眼的遊船泊在那裡,等在岸口的一隊人遠遠看到沈碧染兩人的身影,立即迎了上來。所有的人剛一上船,船就立刻快速開動了起來。穿透江面的藹藹夜霧,東流而下,向東祈方向前行。
深更半夜,燈火搖曳。沈碧染安靜坐在船艙精緻暖和的屋內,自始自終一言不發。一抬頭,便看見一雙泫然欲泣欲語還休的大眼,頂著唐溟的那張臉,一直緊緊的盯著他。
“小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頂著唐溟那張臉的這人聲音中帶著難抑的哽咽,有些語無倫次,卻不再有刻意為之的低沉暗啞,明顯是個少女的聲音,“他們都以為你死了,可我,可我不信,怎麼都不信。”
“我派出了紅衣坊的所有人去打探你的訊息,就在神龍教洪逍的事在江湖上傳出後,我便直接找了來,私下佈署好一切,一定要帶你回東祈。”
夏紅裳甚至顧不得拿掉臉上的人皮面具,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的少年,彷彿在認真確認他是否安好和健康,“你怎麼廋的那麼厲害?脈也那麼虛……”夏紅裳的語氣忽然帶著哀傷和痛心疾首,“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就那麼跳下去?有恨有怨,隨你怎麼發洩都行,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
“但我沒有恨也沒有怨,”沈碧染表情平靜的望著夏紅裳,打斷她的話,“郡主,我現在很累了,請您出去吧。”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夏紅裳的眼睛頓時睜的更大,一直在眼中打轉的那顆淚終於滾落下來,“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是郡主?”
“剛才船上只有一部分的人是紅衣坊的,而其他人的打扮和氣質,全是皇家二等侍衛,以他們對你的恭敬程度和舉動來說,你應該是他們的正主。”沈碧染的聲音平靜無痕,“我想,成王爺的事已經被平反了吧,你原本就是郡主不是麼。”沈碧染轉過身向床邊走,再次重複,“郡主,我現在很累了,您出去吧。”
沈碧染轉過身的那刻,夏紅裳心底猛然一陣發慌,她起身抱住沈碧染,語氣有些急切,“小染,求你,求你不要走,求你一定要隨我回東祈,求求你見我哥一眼。”
夏紅裳的眼淚滴入沈碧染的衣襟裡,聲音帶著惶恐和哀求,“小染,你知不知道,我哥他病了,病的很嚴重,病的甚至開始有些神志不清……他昏睡的時候也在叫著你的名字,說是他害死了你,要去陪你……” 夏紅裳急急的望著沈碧染,“你可知他做的那些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對你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小染,他病的就要死了,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