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之中湧出,銀闇目光下移,看著她胸前薄透早已變得血紅的衣料,任由他天生再遲鈍此刻也已經知道顧竹寒受了傷。
“你撒謊。”銀闇微微蹙眉,大手一覆,就想覆上顧竹寒的胸口,顧竹寒卻是及時伸手一擋,擋住了他進一步的攻勢,她看著他,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我也吃了救命的藥丸,只要處理一下傷口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她想了想,害怕銀闇不服從,補充道:“水已經冷了。”
言下之意,她必須要站起來穿衣,你我之間男女有別,總不能看著她處理傷口再看著她穿衣服。
銀闇自是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思,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放開了她,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去。
顧竹寒見他完全出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身上****,直接從浴桶之中站起來穿上李邃早已為她備好的衣服,這才在案几之上坐下,對著燈盞揭開自己的傷口。
由於之前早已在水中浸溼,血痂已然被沖洗掉了不少,可是在揭開傷口的時候還是鑽心的痛,顧竹寒痛得微微顫了眼角,然而還是把心一橫,給粘連的衣料給徹底剝離出來,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痛得她心尖一緊,她握了握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極致的疼痛過後就是傷口發炎帶來的痕癢。顧竹寒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果然看見自己浸得發白的胸前有一道三寸長的刀傷猙獰地依附在她的肌膚之上,她擦淨了傷口,取出了金瘡藥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往傷口上撒,金瘡藥具有消炎作用,她的傷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可是怎麼樣藥撒到心尖上都會痛的。
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顧竹寒咬著牙在燭光之下終於處理完傷口,此時聽見原本悄無聲息的帳外起了輕微的人聲,似乎是有鼎磯閣的人前來向銀闇報告。來人似乎十分隱秘,若然不是他起落有細微風聲颳起,顧竹寒根本察覺不了帳外多了一個人。
她在帳中並沒有作聲,只是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也不知那人對銀闇稟告了多長時間,當顧竹寒回過神來的時候案桌上的蠟燭已然剩下了一小截,將要燃盡。
她目光虛無地看向眼前不斷跳躍的燭火,蠟油早已滿了盛載的容器,顧竹寒目光在燈火中不斷變幻,她分明聽見了那人對銀闇說著什麼大蔚、凌徹、梵淵、梅家等等敏感的字眼,她聽至最後,只聽得那前來稟報的人最終將字眼定格在“造反”二字上面。
顧竹寒剎那停了呼吸,帳外重新變回了安靜,她定定地看著燭光中的一點,腦海艱難轉動,造反?誰造反?為什麼要造反?她毫無意識地想著,腦海之中翻來覆去都是這三個問題,就是不往那個方面去想,這樣的答案毫無可能,也根本無理可循,那個人會造反?那個人十數年如一日為大蔚的百姓謀福祉,他會造反?他手頭上沒有兵馬又如何造反?
她不願意往壞的那方面想,也不願意讓銀闇進來問清楚方才那前來稟報的探子所說的是怎麼回事,她彷彿是逃避什麼那般狠狠仰起了頭,閉上了眼睛,可是心不平靜,無論怎樣逃避都會被腦海中所能聯想到的影像所吞噬,她的眼瞼因著緊張慌亂而不斷顫動,恍恍惚惚突然覺得有些眾人苦心孤詣瞞了她很久很久的真相就要被揭開,她屏住了呼吸任由眼瞼在黑暗之中狠狠顫動,直至燈盞上灼熱的蠟淚蔓延出來,灼痛了她的手背,她才睜開眼睛,彷彿是做出了一個決定那般,她對著帳外輕喚一聲,“銀闇。”
☆、396。第396章 求求你讓我去
銀闇聞聲而進,他仿若也是從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回過神來,此刻看見顧竹寒被燭光點亮了的臉龐,這才輕輕舒出了一口氣,他仔細察她的臉色,又察覺出她臉上笑意全無,只剩一股子肅然冷靜,他便知道她可能將方才那名下屬對他的稟報聽了一個大概,當下也不隱瞞,而是直接問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