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來那一天,他不愛她,從頭到尾。
魏連霍不再追問,而是上前走到門口,拿出腰牌。想來是訊息早就傳來府衙,知縣早就吩咐,眾人便就立即跪了下來,也有人慌忙進去通報,不多時,一身肥膘的知縣便慌不迭地跑出來:“下官恭迎太子殿下聖駕。”
魏連霍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徑直走過他身邊,知縣要起身,卻聽見魏連霍冷聲道:“讓你起了麼?”
知縣慌忙又跪下。
傅長清好笑地跟過去,沒想到他也有這樣幼稚的一面。扯了扯他的衣角,魏連霍低頭看看袖腳上白皙細白的手指,這才冷聲道:“起罷,去將受災地區的受災面積,受災人數以及朝廷撥下來賑災糧款賬目拿來本宮過目。”
知縣慌忙起身,將魏連霍和傅長清請進室內,然後親自去書房取來賬目和手記。
魏連霍強忍著怒氣,白皙勁瘦的手指捏著眉心,冷漠地將賬本放在書案上,傅長清蹙了蹙眉,拿過桌案上的賬本,翻了翻,然後又看了看此刻緊閉雙目,看似依舊溫和儒雅卻已經冷漠彷彿冰霜般的魏連霍。將賬本重新放到桌案上,然後望了望下面跪著的戰戰兢兢的知縣,冷聲道:“你先下去吧。”
知縣見太子並沒有狠言厲色,慌忙躬身退出。
傅長清見他出去,才低頭望著魏連霍,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眼角兩邊,輕聲討巧道:“能將賬本做的這樣規整完美,大約也是一項本事。”
魏連霍抬起頭,眼神淡漠疏離,語氣如霜:“我說過,你太過無憂無慮了。”
傅長清不以為意,撐住他的檀木椅子扶手,和他四目相對,一派天真道:“前十四年,我的爹爹將我保護的很好,我想要的,我想做的,爹爹都拿來了給我,我過得如此順遂,自然是無憂無慮。”傅長清抿了抿櫻紅的唇瓣,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以後,你也強大到可以將我保護的這樣無憂無慮可好?我希望這樣簡單地過一輩子。”
傅長清說的實話,卻也有存了鼓勵魏連霍的意思,她希望他強大,她也會幫著他強大。但是也許下承諾,她幫著他強大,他必須娶她,保護她。
魏連霍緊緊盯著她一派天真的模樣,良久才轉過臉,輕聲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會有他強大的那天,還是會有將她保護的滴水不漏的那天。可是直到後來,他以為她死了,他也終將沒有明白他今時今日在她面前說的這句話是個怎樣的心思。
傅長清見魏連霍緊皺著眉頭,似乎又陷入深思,立即直起身子,深呼一口氣,將魏連霍從椅子上拉起來,笑道:“既然看賬本看不出什麼端倪,不如我們去實地考察吧,眼見總為實。”
魏連霍被她拉起來,覺得她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便也就跟著她一道出來了。看著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魏連霍眉頭深深地皺起來。
傅長清轉臉望著此刻盯著流離失所的難民,看見他勒住韁繩的手已經青筋暴起,指節也已經泛白,那大約是極力剋制隱忍吧,傅長清知道他可能回想起從前宮外的日子,大概會有一些反應,但沒想到反應這麼大。不過傅長清倒是沒這麼大的憐憫之心,大概就是魏連霍說的她太過無憂無慮了,也或許傅長清當真是有一副硬心腸,對自己喜歡的事物全力喜歡並追求,對自己不關心的人或物,連一眼也吝嗇。如今還肯在這裡幫助這些難民,不過是因為他在乎。
她不愛這河山百姓,如今肯關心百姓疾苦,只因他熱切地愛著這些百姓山河。
連著一整日,他們一起走過鄰近的幾個縣,每個地方都受災很嚴重,破敗的街道,襤褸的百姓,或行乞或病倒在地,孩童奄奄一息躺在羸弱焦急的母親懷裡。每一幅畫面都是那樣心酸。
突然一個不太相同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但是卻意外的和諧。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