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他今日先是審看沐鐵遞過來的卷宗,與史闡立定下基調,接著去“老宅”辦事,回來哄老婆,這時候又要與小言公子說話——短短一天時間,做這麼多事情,看來這所謂“權臣的養成”果然是一件很辛苦的活路。
“你要我逮的人我都已經逮了,不知道對你的工作有沒有什麼幫助。”範閒沒有看案卷,只是淡淡地詢問著。前一陣子的“打老鼠”看似沒有觸及京都的官場,但實際上卻在大量冗餘案件的掩護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二皇子暗中的勢力,也試探性地拘了兩位官員。因為言冰雲認為那兩位官員品階雖低,卻是查證二皇子與長公主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的重要人物。
言冰雲坐在椅子上,面色冷靜,指指他面前的案卷:“已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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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大驚,說道:“這麼快?”他也懶得再看案宗,直接問道:“結論?”
言冰雲冷冷說道:“信陽每年往北齊和東夷城走私的數目極大,表面上的虧空是由東宮太子那邊造成,但實際上最大的一筆數目,都是經由明家交給了二皇子,用來收買朝中的官員,結交各路的封疆大吏,所以大人的判斷不錯,二殿下的背後就是長公主。”
範閒皺眉道:“明家?崔氏的姻親明家?”
“正是。”
“這麼大一筆數目,是怎麼從內庫調到二殿下手中的?”範閒請教道。
“當然不能走京都的線,是從江南那邊繞過去,中間由幾家皇商經手之後分散,由下而上,再由二殿下統一支配。”言冰雲看了他一眼,“過程很複雜,寫在案宗裡,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直接看就好了,用說的話比較複雜。”
範閒沒有理會他語氣裡對自己能力的置疑,只是陷入沉思之中——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我要進宮面聖,你要不要跟我去。”
言冰雲聞言一怔,很直接地反應道:“下官不去,而且……這件事情……真的需要揭開嗎?”
範閒反問道:“長公主與二皇子做得如此隱秘,但是我們卻輕易查了出來,難道你以為宮中不知道?咱們那位陳院長能不知道?”
“宮中就算有所警惕,但一定手上也沒有實據。”言冰雲緩緩低下眼簾,“大人不要忘了,一處死去的頭目朱格,一直是長公主的人。這個案子,如果不是大人如今獨掌一處,而其餘的部門全力配合,根本不可能查出來……所以如今的情況是,大人如果真的將這案子揭開……京都必將大亂。”
他說的很冷靜,但範閒卻從話語的背後聽出一絲冷酷——能這麼快查出來,除了監察院KB的資源之外,有很大的程度依賴於言冰雲那超絕的能力——而很明顯,言冰雲並不願意自己查的案子讓一向表面太平的慶國朝廷因此大亂。
歸根結底,言冰雲並不是忠於範閒,而是忠於陛下,忠於慶國,忠於監察院。
範閒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壓下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嗎?”
言冰雲搖搖頭:“我只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被掀開,您的夫人一定是最為難的那位。”
其實絕大多數上層人物,都知道範閒的妻子就是長公主的女兒,只不過沒有人說過而已。如果範閒立意要把這件事情捅破,毫無疑問,不論從哪個方面講,宮中的皇帝陛下都要做出異常強悍的反應,而林婉兒的處境不免會尷尬起來。
範閒回京後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想彌補當初用言紙逼走長公主,緩解了皇宮內矛盾的失策。他想要的結果,就是逼著那位或許另有打算的皇帝陛下,在最短的時間內,剝奪掉長公主手中的權力。
“我尊重我的妻子。”範閒帶著一冷寒意盯著言冰雲,“但是,我不會因為她的為難,而放緩自己的腳步。”
言冰雲緩緩抬起頭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