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雞皮疙瘩從身軀上浮起,也無法抑制他那已經癲狂到極致的恐慌。
“給我……求求你,救救我……嬰粟……給我……”
眼淚和鼻涕一同從那略帶頹廢的俊顏上淌下,可是此時的他卻只是兀自顫抖著,哽咽著,那深入骨髓的瘙癢已經入了肺腑,他掙脫不起,眼前一片黑暗,濃濃的絕望從心底裡溢位,恐懼爬滿了他的臉龐,任是誰此刻前來,都沒辦法相信,此時狼狽到極點的男人,竟是人族那個凜然大義的人皇神農。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農只覺得也許一輩子也沒有這般漫長過,那種幾乎致命的絕望感覺終於消散,神農猶如一具屍體一般躺在地上,只有胸口略有起伏,昭示著他還活著。
許久,神農終於從地上爬起,他彷彿蒼老了好幾歲,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意氣風發,只剩下軀殼被掏空一般的死氣沉沉。
走出門外,果然,部落裡一片慘嚎,人們不斷地禱告,隨後是咒罵,小孩子哭泣著叫著阿父阿母,求饒聲到處都是,他們在地上不斷地打滾,偶爾遇到攔路的石頭,就拿起將它砸向自己的頭顱,一下,兩下,三下……直到一動不動。
神農木然的看著這一切,就算那些人正在自殘,也仍舊視若無睹,他靜靜的走到水源的支流處,那曾經是嬰粟紮根的地方,他彷彿早就知道一般,伸手抓住一把泥土,塞進嘴裡,飄飄欲仙的感覺升起,身體裡那奇怪的渴望與瘙癢頓時緩解許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神農低低的笑著,隨後變成大笑,狂笑,最後笑出了眼淚,仍然哽咽著咧著嘴角。
“嬰粟……嬰粟……”
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嬰粟。
他究竟帶回了怎樣的一個魔鬼,要將他們所有人都吞噬殆盡,理智全無,成為痛苦的奴隸,他究竟帶回來什麼。
難怪山谷裡的生活那般快樂,彷彿神仙一樣的日子,每次吃過食物都如飲仙露,即使那食物並不好吃,神農也覺得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他原來以為那是因為喜歡,所以嬰粟捧過來的哪怕是毒藥他都甘之如飴,他沒有想到……那竟真的是毒藥。
而且不僅毒倒了他,還禍及整個人族。
他是人族的罪人。
神農的眼睛裡流出淚水,那原本透明的顏色此時已經變成淡淡的粉,最後在血液的浸染下,變成完全的鮮紅。
“為什麼?!”神農流著血淚,面容猙獰而可怖,“嬰粟你出來啊!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我哪裡對不起你?值得你花費如此大的功夫來設計我們整個人族?”
“我明明那麼喜歡你……那麼喜歡你……”神農捂住臉,手指的縫隙中鮮血蜿蜒,“我愛你啊……”
不遠處,嬰粟坐在樹冠中,看著神農從瘋狂直到崩潰,臉上是令人心驚的漠然。
他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也許從他離開的那一刻就坐在這裡了,他看著神農叫他的名字尋找他,看著他焦急的神情,看著他因為沒有吃到帶有嬰粟汁液的飯食而焦躁,看著他越來越暴躁易怒,看著他安撫著人族子民,將那些發狂的人類綁起來,看著他最終強硬的意志力沒能熬過罌粟之毒,毒癮全面爆發,與之前那些發狂的人們一模一樣。
而後他醒來,來到了河水的支流邊。
嬰粟知道,神農知道了。
之前因為情愛的矇蔽還有可能讓神農轉移注意力,但是眼下神農已經清醒,那麼暴露是早晚的事,嬰粟聽他傾吐著對自己的愛意,心裡卻是越來越冰冷。
呵……這就是神農啊。
嬰粟腦海裡流過一幕幕子粟的記憶,上一世,神農也是口口聲聲說愛,甚至他們也是天道見證下的伴侶,可惜無論多麼深的情愛,在整個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