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只得讓她去白璧前祭拜祖先,可是那座白璧只要是身上有軒轅家的血統就能夠有明示,根本不能證明她到底是不是一正的親生子嗣,若是的是蒼梧秋那小子隨便找了個帝王城的乞民回來架空自己,那麼又該如何是好。可是眼下已經失了先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狠狠地看了那孩子一眼,沉聲道:“好吧,就讓祖宗來看看他身上到底流淌著什麼血吧。”‘
蒼宵對著身邊的下屬說道:“去請先生。”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寂寞的長風從甬道湧來,貫進了沉悶的大殿,帶來冰雪般的清涼.
雪衣的白蓮法師踏步而行,蓮生並蒂,飄然若風,衣帶輕飄,廣袖微張,束髮的雪帶在背後靜垂,悄無聲息的卻在第一時間裡刺痛了所有東荒山人的眼睛。
這是軒轅滅國的那一天,面對五十個桑廉人挖下的萬人坑,白蓮法師親手為自己繫上的孝帶,祭奠的是五十萬帝都百姓枉死的冤魂。
血腥的歲月已經過去,可是那些帶著血腥的記憶和仇恨卻一代又一代的在東荒山人的血脈里長存,而傳承這一切的媒介,就是那日復一日越發濃烈鑑定的復仇之心。
刺目的天光從白蓮法師的身上飄出,百年的天書修行讓他的外貌仍舊保持著滅國當日的容顏,只有那雙古井般的眼睛緩緩地向外透露著屬於他自己的滄桑。
百年的風雨,悽迷了誰的臉面,記載的又是誰的歲月?
白皙的手指輕點孩子的眉心,古井的微波瀰漫的散開,
“孩子,怎麼只來了你一個人?”
適才強硬倔強的孩子卻在這一句話中完全崩潰了下來,眼底的水汽漸漸的瀰漫了上來,卻仍自忍著,不肯落下。一雙小小素白的手緊緊地抓著雪貂大裘的衣襟,眼前不禁回溯起那滔天的大火,哀嚎慘死的族人還有陽初死去時插滿箭羽的小小屍體。
“他們都死了,來不了了。”
孩子的聲音小小的,帶著一絲童稚的清脆,可是卻另在場的所有人心中一緊,他們默默地看著站在人群之中的那個矮小的孩子,莫名的情緒抓住了每一個人的眼睛,無法移目。
“那麼,你又為何而來呢?”
“我?”
夏風一時間有些迷惑,他茫然的四下看去,在那些形形色色的眼神之中,八歲的孩子緩緩地跪了下去,對這白衣的法師認真恭敬的磕了個頭。
“帝王城的人都死了,被刀砍死了,被箭射死了,被火燒死了,可是桑廉人還是在不停的殺人,我沒有地方去了,我怕死,怕餓,先生,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要有飯吃,並且,我想要報仇!”
空曠的神廟大殿裡一片死寂,亡國滅種的仇恨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翻騰著,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且無力,八歲的孩子帶淚的眼睛和她平靜的話語,像是一把尖刀一般插進了眾人的心裡,深深地,已見了血。
“我只是想活著,想要有飯吃。”
這,就是昔日裡高貴闢天的軒轅後人最大的願望嗎?
白蓮法師眉間緊鎖,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悲哀,
“可憐的孩子。”
空靈的聲音突然在夏風的腦海中響起,孩子一驚,連忙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法師。然而法師面容沉靜,朱唇未啟,卻又一個聲音在孩子的心底緩緩升起,
“那麼,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讓你這個上野東陸上的平民孩子走進了軒轅復國的東荒山呢?”
夏風大驚!
“他知道了!”
電光石火之間,無數的念頭閃過她的腦袋,艱辛的乞討生活,帝都流血的夜晚,被夷為平地的帝王城,還有,還有剛剛醒來時那華麗的房間,溫暖的大床,可口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