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舟摸不著頭腦:“我們是在往回走啊,當然會見過一遍。”
“不。”雷晃搖了搖頭,“我記得很清楚,我就是看見這棵樹才掉頭往回走的,不應該出現在回去的路上。”
“你是不是看錯了?”何子舟上前摸了摸樹幹,“這裡的樹都長的一模一樣,再加上迷霧繚繞,看走眼的機率倒是很大。”
“我從小就在樹林里長大,什麼都會看錯唯獨不會看錯樹的模樣。”雷晃露出苦笑,“他孃的,我們不會迷路了吧?”
“迷路?”
何子舟不自覺將神識又放了出來,可是周圍皆是高聳不見頂冠的巨大楓樹,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好悻悻地收回神識,在這種地方迷路無異於掉進深不見底的沼澤,何子舟儘量保持冷靜道:
“先彆著急下定論,你不是還有一個羅盤嗎?”
雷晃連忙掏出羅盤,剛剛看了一眼直接破口大罵:“他孃的!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巴掌大的羅盤上刻著密密麻麻地八卦符文,最中央的磁針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任憑雷晃如何搖晃都無法恢復,雷晃咬著牙收回羅盤。
“我們起初是向東前進,那麼要原路返回就要西去,現在就要找到西方。”
雷晃在周圍找到一塊溼滑的石頭,蹲下去仔細觀察石頭的表面,何子舟知道他的意思,雷晃在透過石頭上的苔蘚來判斷方向,何子舟在兒時聽過村裡獵戶的上山經驗,苔蘚生性陰涼,一般生長在陽光找不到的陰面,因此有苔蘚的那一面便是北面。
雷晃撅著屁股看了半天,跳起來又是一陣大罵。
“這裡四季照不到陽光,石頭上全是苔蘚!”
“好吧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雷晃又掏出匕首在樹上刻下一個“雷”字,“記住這個標誌,要是待會我們又看見這顆樹,那說明我們真的迷路了!”
何子舟此刻完全冷靜下來,他用金烏刀在地上畫了條筆直的線條,接著神識跳動操控刀身,在空中對準線條後便穩穩懸在空中,他回過頭道:
“為了確保我們走的是直線,而不是繞圈,需要一個標尺來衡量。”
“這三個月的歷來看來沒有白費,你倒是挺有野外生存意識的嘛。”雷晃緊了緊腰帶,“就朝刀尖的方向走!”
林間吹來一股涼風,直鑽入脖頸爬上後背,何子舟兩人跟著懸在空中的金烏刀,一步一個腳印地緩慢前進,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何子舟在心裡暗自祈禱別出意外,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來算他們應該走了快兩里路……
這時耳邊響起雷晃低沉的聲音。
“收回法器吧。”
何子舟聞言暗覺不妙,他快走幾步來到旁邊的樹幹前,一下傻了眼。
眼前霧氣繚繞的樹幹上赫然刻著一個醜陋的“雷”字。
遠處的林間迴盪起不知名的怪叫,幽藍的霧氣籠罩天地分不清晝夜,無數粗大的紫楓如沉默的巨人向遠處排開,在影影綽綽的空間中何子舟與雷晃像兩隻誤入深淵無措的螞蟻,空氣裡彌散著腥味。
“真他媽見鬼了!”
雷晃終於抑制不住情緒爆發起來,他一拳打在樹幹上,砸出月牙狀的深坑,聲音傳向林間不聞半點回音:
“我就說這裡毛都沒有你偏不信!純純妄想的犟種!我幹嘛要跟你進來,進這片鳥不拉屎的樹林,這下好了!我要陪你一起嗝屁了!”
何子舟在一旁沉默無言,他知道越是遇到狀況越不能急躁,他看著雷晃轉著圈咒罵,從何子舟一直罵到鄒家,又從鄒家罵道玄武門上下,最後實在罵不動了才叉著腰喘氣。
何子舟搭拉著眼皮:“罵完了嗎?”
“罵完了!他孃的!”雷晃蹲了下來,像個受氣的冤種。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