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沒有減弱,雪意倒是降了不少,南陵大道上散亂著碎磚破瓦,兩旁的屋簷上燃燒著殘存的火焰,風雪中響起受傷弟子哀嚎的聲音。
這場危機……就這麼……結束了?以鄒家突兀甚至帶著狼狽的撤退……而草率收場了?
沒有人注意到,酒樓的正門推開一道缺口,何子舟拖著沉重的步伐悄悄走了出來,他看見眼前凌亂的南陵大道,臉上毫無血色。
袖子被人猛的扯了一把,何子舟大驚失色,那人拉著他走上南陵大道大道,悄無聲息地融進身處殘局的玄武門弟子中,何子舟藉著碎裂的火光,終於看清對方臉龐。
“韓小天……”
“噓……不要說話!低調低調!”韓小天擠眉弄眼打著手勢,“你剛剛從擎福酒樓裡,沒有被人看見吧?”
何子舟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呆滯。
“那就好!等下你就不要發出任何動靜了!”韓小天指了指天上那道身影,“鄭沅在頭頂要發火了!”
何子舟木訥點了點頭。
“我說……你怎麼這麼傻!”韓小天語氣忽然溫柔,竟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殺了鄒擎犯了多大的錯!剛剛差點就要開戰了!你這人真是的……老是為了別人讓自己陷入危險,你這個……大傻瓜!”
空中爆發出一道沖天怒吼,大雪紛然愈亂,玄武門弟子皆身體一顫,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他們心裡清楚,這聲怒吼帶著掌門就要發飆。
,!
“是誰?是哪位神仙做的好事!”
鄭沅舉起右手,玄武靈盾隨即凝結,他帶著暴怒衝到擎福酒樓前,大手一揮砸了下去。
閃耀的電弧亮起,那是酒樓外抵禦玄武門的禁制,可鄭沅絲毫不避,電弧刺啦劈在靈盾上,沒有任何作用,鄭沅大吼一聲用力一壓。
“給我滾出來!”
禁制轟然破碎,築基期的威壓加附在玄武靈盾上,使得靈盾愈加明亮,靈盾暴力地砸在酒樓上,頓時木屑亂飛,鄭沅喘著粗氣停下動作。
“沒人?”
原本氣派的酒樓被砸出一道巨大的缺口,裡面燈火晃動搖搖欲墜,只有亂流的酒水和滿地的碎渣。
“跑的倒是挺快,怎麼?有本事去殺鄒家少主,沒本事承認嗎?”
鄭沅回身望向街上:“韓小天!給我出來!”
“哎!”韓小天嘆了口氣,在人群中緩緩舉手,“弟子在這……“
“告訴我是誰殺的人!”
“這個……”韓小天緊緊抓著何子舟蠢蠢欲動的手,苦笑一聲:“這個……弟子也不知道。”
“好啊……”鄭沅咬著牙點頭,“不肯告訴我是吧……那你也別想逃脫懲罰了!”
“說到底最大的禍頭就是你!還有你那個什麼天寶閣!”鄭沅凌空而立,乘著大雪對著韓小天破口大罵
“什麼商業帝國,什麼狗屁老闆,不過是個販夫皂隸的丹藥販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丹藥的討厭,不知道玄武門是禁止個人做丹藥的生意嗎!”
“是……”韓小天苦笑著低頭,只是預設捱罵。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韓小天在這裡就是最好的反面人物!所有人都要引以為戒,引以為恥!不準在我,在玄武門的眼下做這些販賣丹藥的噁心勾當!還有天寶閣的那些店員……現在是玄武門建宗立派以來最危險的時刻,你們不去好好修煉為宗門爭光,偏要不務正業來什麼天寶閣,呸!天寶閣就是一塊鑲著金粒的狗屎!”
南陵大道一片茫茫,鄭沅的罵聲卷著風雪在眾人耳中迴盪,人群漣起一陣弱小的喧譁,氣憤,在眾人眼中醞釀。
鄭沅捕捉到人群裡的異樣,他睥睨著腳下眾人:“怎麼……你們還不服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