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的弟弟的腦袋,我應恨你才是,但誰讓老頭子偏愛他,把本該屬於我的地都留給我弟弟,你砍了他腦袋,倒是解了我的一些恨,可老頭子氣的都要歸西了,直接拿出地契發話,誰要是捉住你,土地就歸誰!”
“這是老頭子握了一輩子的東西,就這麼拿了出來。“朱貴一想起來就心中發癢,“我已經惦記好久了,何二,到時候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遠處傳來狗的吠叫,四條躺著涎水的黑背狼狗被牽了過來,朱貴笑了起來,伸手攬來狗鏈,挺直腰板回頭:
“前方的林子密,都給我把明火換成火摺子,不要打草驚蛇!”
眾人紛紛踩滅火把,舉起一明一暗的火摺子,紅色的長龍在黑夜裡縮成扭動的蜈蚣,朱貴揮動狗鏈:
“走!活剝了那小子的皮!”
……
少年撥開眼前的樹枝,樹葉上大量的露水灑在身上,四周瀰漫著草葉碎斷的青澀氣息,夜鴞的啼聲忽遠忽近的遊蕩,目視的一切景象都只是影影綽綽,黑夜展開巨大的披風,將世間一切覆蓋其中。
少年的心底陡然發毛,他抬頭看去,卻只是看見大片黑影交錯,不知從哪吹來一陣涼風,直吹的少年背脊發涼,他忽然聽到身旁的草叢一陣窸窸窣窣,像鬼竊語,少年眯起眼睛,看見一個紅色的光點在草叢中閃動,嚇得汗毛倒豎,差點跌倒在地。
,!
“小畜生!我看你往哪兒逃!”
草叢中突然竄出一隻狼狗,緊隨著帶出一道人影,朱貴得意的笑聲傳來,旁邊的枝幹斷出清脆的聲音。
少年大驚,扭頭就跑,腳下卻一個踉蹌,直接跪在地上,可少年的雙手死死握住頭上的樹枝,不讓上半身落地,兩隻腳拼命蹬踩,在溼滑的嫩苔與泥土上劃出兩條黑色的長痕。
狼狗在身後撲了上來,少年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手中的枝條在這一刻崩斷,他順手向後抽去,直接抽到了狼狗的眼睛上,狼狗哀嚎一聲趴在地上,像斷了脊樑一樣嘴裡嗚嗚慘叫。
少年沒有猶豫,起身就跑,朱貴看見地上的狼狗,暗罵沒用,立即朝著少年背影追去,沒想到一下踩到那兩道泥痕上,摔了個狗吃屎,頓時眼冒金星,旁邊的隨從立刻跑了過來,朱貴連忙揮手大罵:
“都他孃的給我追!”
少年神經緊繃,眼中的樹影飛快向後篩去,鋒利的樹葉割在臉上胳膊上也毫無痛覺,心臟在胸腔中咚咚直跳,血壓在此刻飛速飆升。
他敏捷地在林間奔躥,跳過溝壑山石,撥開藤蔓垂條,少年不顧方向,只是沒命地奔逃,連距離感和時間感也喪失了,他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只是機械的揮動雙腿,在又潮又冰的泥土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他從沒像今晚這樣怕死,一想起來就渾身哆嗦直掉眼淚,恐懼挾持他的意識逃亡,旁邊黑黝黝的草叢總是有人跳出來,他們手中的火摺子上那幽亮的火光,像某隻巨獸的眼睛,而少年總能反應迅速,即刻轉身改變方向,與一次次的危險擦過,茂密的樹叢為少年提供了最大的幫助。
隨著不斷地逃出追捕,他好似進入了某種狀態,神經逐漸興奮,血液慢慢燥熱起來,甚至感官開始模糊淡化,分不清上下左右,辨不得高低曲平,世界變成一罈沒有顏色的漿糊。
腳下猛地拌住高高突起的樹根,少年狠狠的跌在地上,腦子一下清醒過來。
鼻腔裡充滿濃重的腥味,少年抹了一把鼻子,帶出一手背的鼻血,他怔怔地抬頭看向四周,黑黢黢的夜色早就褪去,大地緩緩升起藏藍色的雲霧,林間一切開始清晰分明。
他已經沒命地逃了一夜。
身後傳來吵鬧的躁動,少年心裡清楚自己仍沒甩掉朱家,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下意識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