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雖有萬餘,但是因為地處淮南腹心,距離山南道本土也路程遙遠,因此防守壓力向來不小,如果真的太多人馬介入南梁內亂而不能及時撤回,被北齊軍隊趁虛而入的話,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對於南梁人事瞭解更深的魯廣達也開口說道:“陳霸先想要平復群情確是不易,尤其在上游江州還有王琳這樣一個貪亂之徒。一旦王琳沿江東下,我江中師旅亦必腹背受敵、進退不得。大軍齊出,恐非良計啊!”
“但今南梁局勢又有崩亂,勢必會有群眾驚逃諸方。合肥本有鄰近的地利,如果不能有所表現,人以我為怯懦,恐怕不會再投奔依附,白白錯過這一次機會啊!”
儘管權景宣和魯廣達所提出的困難和危險都是實際存在的,可是一想到他們駐守在合肥、距離動亂這麼近,結果卻只是龜縮城中無有所得,也實在是讓人有些不爽。
這會兒李真便也開口說道:“王郎家遭巨禍,悲極來投,其意想必至誠無私。然則想要憑此便制勝陳霸先,仍是乏甚可能。王僧辯經營江東多時,必也不乏忠義之士,不如派遣一旅偏師,沿江直進,逡巡水道之中,若王郎能夠招引大軍來附,登岸進取未嘗不可。如若情勢散亂難聚,收取一些散亂勢力退回東關,亦不失為自壯之計!”
這樣一個折中的方案提出來之後,也獲得了在場眾人的認可,權景宣在想了想之後,便著令李真率領一千精卒與王頒彙集之後乘舟船前往建康,獨孤屯則率領兩千人馬進據東關水道,同時魯廣達速速返回晉熙等地召集人馬以準備隨時援助合肥。在臺府未作指示之前,這樣的安排也算是攻守兼備。
當這一方案告訴王頒之後,王頒的心情也是喜憂參半,一千援軍對他來說只是聊勝於無,即便是加上他本部人馬也不過只有六千餘眾,憑此便想擊破陳霸先幾乎沒有可能。
但他也明白合肥方面同樣也有防守壓力,而且肯在第一時間派出軍隊來支援他,已經算是一種態度表達了。有了山南道臺府站在他的背後,也讓他心中底氣大增。
於是在拜辭權景宣之後,王頒便帶領著李真這一千援軍返回東關,然後便整頓舟師,沿濡須口進入長江之中,而後便一路殺向了建康。
當舟師衝出橫江而抵達張公洲的時候,這座江洲據點上還有數百軍卒留守,在得知王頒率軍殺回之後,這些守卒們也都心懷大定,忙不迭將王頒的隊伍迎入江洲上。
順利登上張公洲,倒是讓王頒的復仇之旅有了一個比較好的開端,但是接下來的情況便沒有這麼順利了。
此時距離陳霸先殺回建康已經過去了旬日光景,建康城局面已經初步穩定下來,當王頒率部想要登岸殺向石頭城的時候,便遭到了此間守將侯安都的頑強抵抗,幾番激戰登岸不得,反而是傷損了足足兩千將士。
王頒兵力本就不多,一番亡命進攻下來又損傷慘重,即便將士們也都忠心耿耿想要為主公報仇,但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讓人不得不重視,如若再這樣拼殺下去,只怕全軍覆滅都難以殺入石頭城中。
於是王頒便也只能暫且退回張公洲,然後又派遣使者前往秦郡,希望秦郡的徐嗣徽能夠派遣舟師與他一同進攻建康,然而卻被告知,徐嗣徽業已向北齊投降,並且反過頭來邀請王頒前往秦郡,與他一起投靠北齊,等待北齊大軍南來之後再做計議。
此時的王頒滿心都被怒火所充斥著,任何能夠為父報仇的機會都不願錯過,當聽到徐嗣徽使人所告北齊大軍不日便要南來的時候,心中便也暗生別計。
他將李真請入軍帳中來,長作一揖後才將自己想要轉投北齊以反攻建康的想法說出,請李真自引所部離開,東關水道便算是他反覆無常、補償給山南道臺府的賠禮。
“王郎何愚!舊從大王麾下,難道學的盡是這種鼠目寸光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