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莜終於做到徹底漠視我的不停提問,有問必答。我也不再騷擾吳璨,暗地裡叫水碧差個可靠之人去湘川城置辦田產家宅。
我已經打聽過,湘川城是本國的富饒之地,民風淳厚。在此地置上田產,又買下了幾間鋪子,大約也可保證吳家這十幾口人生活無憂了。
過了三日,湘川回來訊息,說事情已經辦妥。
我躊躇無數回,終於還是爬上了黎兒的馬車。
冷淡的黎兒
黎兒靠在車裡,安靜地閉目養神,見我上來,也只是眼睛半睜了睜,復又合上,青衿看了看黎兒,又看了看我,拿不準該不該下馬車去。
我左右看看,清清喉嚨,對著青衿眨眨眼睛,風流倜儻一笑。青衿臉紅得像三月桃花,咬著唇別過臉,跳下馬車去。
這孩子莫非對我有意了?我正有些陶醉,只聽他嘴裡卻哼道:“……不是好人,惹了這麼多風流債……什麼男人都往屋裡塞……”
我一口涼風嗆在嗓子裡,咳嗽得驚天動地。黎兒睜開眼睛,神情淡淡地斜睨著我。
我抹一抹眼淚好容易止了咳嗽,乾乾地笑:“黎兒這幾日路上吃的還習慣麼?”黎兒垂了眼簾,恩一聲。
那就是無所謂了,我又問:“這幾日坐馬車累不累?”
黎兒仍是不鹹不淡地恩一聲,我不死心,充分發揮我的體貼關懷優良傳統,繼續問這些有的沒的,等到全問完的時候,黎兒抬眼看我,我咧嘴一笑,終於說到正題,出乎我的意料,黎兒似乎對去湘川不置可否。
我撩起簾子透口氣,低聲道:“黎兒,湘川那裡是我自己私產,不是水家的地方,護送你們的侍衛到了湘川不會干涉你,日後水家也不能再糾纏你。我把那裡全交付與你手上,你可叫吳家的大公子幫著打理田產。日後若遇到合適的良人,你便嫁了罷。”
車廂內的空氣忽然一窒,黎兒倏地抬起頭,死死盯著我。我放下簾子,朝他微笑:“我知道你的脾性,斷不想落於水家那骯髒之地,以前的事我已不記得了,往後在水家也不知會如何,若叫你跟著我,日子怕是不好過。你到了湘川,再悄悄另置一處田產,待得時機合適,便離開,這樣即便我二姐不死心尋到湘川也找不到你。吳家的人也都託付給你了,你日後在湘川給他們尋條出路。至於清兒,我會盡力把他從二姐那要來,將來也送到湘川去。”
黎兒白了臉,眼睛不停地顫,我乾澀地咧咧嘴:“到了前面封洲,就分開罷。我會派人護送你們去湘川,我自己從水路回京。”
有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黎兒的眼銳利得似刀子,但是仔細再看,黎兒已經半眯起眼,迷濛得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接下來的日子,我天天泡著吳家公子,要趕在他們離開之前把那幾本書認完,幸好那些繁體字多少與簡體字有些關聯,學的倒是不慢,只是,若別人要我寫字可怎麼辦,叫我用毛筆寫字,不如叫我直接畫狗爬。
這一路除了晚間投宿在客棧吃飯,黎兒沒再與我說話,大多時間都在馬車裡,連面都不曾露過幾回。
我一直奇怪,黎兒和清兒即是一家的親兄弟,為何兩人似乎並不熱絡,就算在飯桌上,兩人也沒面對面說過一句話。有一次我故意引話,問黎兒以前在家中時都和清兒做些什麼,黎兒冷淡地回了一句:“那時二哥已經在學琴棋書畫,我還住在柴房裡,不怎麼見到。”
言若清面不改色,仿似沒聽見,不緊不慢夾菜。
我愕然,口裡的菜忽然沒了味道,竟忘了黎兒以前說過,他孃親從沒有認真待過他,問出這樣的話,不是戳他的痛處嗎?我喏喏欲開口,黎兒已經站起身:“我吃好先回房了。”
一般的男子在飯桌上是要等妻主吃完才能聽吩咐回房,而黎兒這幾日一直對我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