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衣裳像是穿了許多年的,顏色瞧著灰撲撲,打眼一望,就是個尋常的莊稼漢而已。花小麥看不清他的樣貌,卻能肯定之前從未見過這人,愈加覺得摸不著頭腦,不等她走上前,春喜和臘梅已壯起膽跑了過去,咋咋呼呼地吆喝道:“喂,你不是要見我們東家嗎?她眼下來了,你有甚事,趕緊說呀!”
那人倏然抬頭,目光直直掠過她二人,落在了花小麥和孟老孃的身上。
花小麥便衝他笑著點了一下頭
“這就是你們東家?”那男人霍地起身,似是有些不信,然而臉上卻毫無表情,將花小麥又打量了一番,搖搖頭,“你們莫要哄我。”
許是有孟老孃在旁的緣故,春喜和臘梅兩個顯得底氣足了很多,當下便一翻眼皮,很不悅道:“誰耐煩糊弄你?若不是你,我們早就回家,只怕這會子飯碗都捧到手上了!你當我們同你一樣閒得沒事做?”
“唔。”男人應了一聲,也就不再發問,東瞅瞅西看看,見敞著門的大堂內有一張空桌,便自作主張地搬了出來,悶頭悶腦,將自己隨身那個看上去極其沉重的大包袱擱了上去。
“我叫汪展瑞。”他的聲音很低沉,語氣也沒什麼起伏,聽上去有些怪異,說完這句,就再度緊緊閉上嘴不開腔。
花小麥生平還沒和這樣人打過交道,又不知他的目的,只得抿唇又是一笑:“這位大哥,你找我究竟何事?”
“我來當廚子。”汪展瑞一頭說,一頭將那包袱開啟來,從裡面掏出數個塞得嚴嚴實實的瓶罐,一股腦地都攤在桌上。
原來是為了這個!花小麥恍然大悟,繼而就覺得有點好笑。
先前春喜和臘梅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害得她也跟著緊張起來,還以為是有人尋仇,心裡還百般琢磨可曾得罪過什麼人,卻不想,眼前這姓汪的卻是來應徵!
最近這一向,她讓孟鬱槐在芙澤縣裡放出風,說是小飯館兒要招廚,雖上門應徵者寥寥無幾。但想來,城中人也有不少是曉得這事的。這個叫汪展瑞的男人若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也並不奇怪。
只不過嘛……既然是來應徵,就是想從她手裡領工錢,態度是不是也該稍微的好一些?這樣一副討債的架勢是鬧哪樣?
“我聽城裡人議論,就來了。”汪展瑞的話依舊簡短。“想來當廚子,得先顯顯本領,這規矩我懂。借廚房一用,我這就做幾道菜,你看可使得。”
話音未落,已轉過身,看樣子是真打算要往廚房去。
“等一下。”花小麥忙叫住他,和顏悅色道。“這鋪子最近正在裝潢,廚房哪裡能用?我在村裡還有另一間鋪面,要不……”
“不用那麼麻煩。”汪展瑞搖搖頭,打斷她的話,“廚房用不了也沒關係,有口鍋就行,我自個兒壘個土灶也是一樣。”
說著,真個低頭。四下裡踅摸起大石頭來。
怪人,怪人!
花小麥簡直哭笑不得,揉揉眉心:“你別忙了。有灶給你用。”一面就轉過身,讓春喜將平日裡擺外賣攤子用的那口大木炭爐推出來。
汪展瑞走到爐子旁,前前後後繞了一圈,彷彿很嫌棄,嘴角微微往下一撇:“木炭爐雖方便,到底火不夠旺——罷了。我今日將就一回吧。”
“你也不用這樣瞧不起。”花小麥將笑容一斂,正色道,“與柴火灶相比,用木炭爐做菜的確沒那麼容易,但說到底,沒有用不好的火,只有掌握不好的火候。”
“……你說的有理。”汪展瑞瞟她一眼,將桌上那些個瓶瓶罐罐一樣樣開啟來。
六安瓜片、雲霧毛尖、普洱、松蘿……
這人那沉重的包袱裡,裝的居然全是各色各樣的茶葉!
“你這是……要用茶葉做菜?!”臘梅嘴快,登時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