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受風霜。
沒有什麼苦是不能吃的。這幾年,他已經見識過地獄了。
“直雄先生,”他的部下惶恐的頓首,“我們應該回日本了……已經延期兩次,絕對不能再拖了。”
“那你們回去好了。”他臉上罩滿嚴霜。
“直雄先生!”部下大膽的勸諫,“儲備典禮在即,您……”
“我不回日本了。”他畢竟年輕,思慮不到許多險惡,“回去告訴我老爸,隨便他要脫離戶籍或者是脫離關係都可以,讓副會長繼承吧。我要留在臺灣。”
“直雄先生!直雄先生………”不理部下焦急的呼喚,他轉身高去,高興的心都要飛起來。
“媽的,”跟他最久的市川將菸蒂忿忿的一丟,“都是那個臺灣女人!萬一傳到會長的耳朵……”
幾個忠心耿耿的部下面面相覷。他們都是裡見家的死土,當初裡見館晴嫁給木村會長時,館晴的父親讓這幾個人過去保護女兒。
“絕對不能發生這種事情。”石黑咬咬菸蒂,“會長會……”
會殺了直雄先生。即使是自己的孩子,叛逃下手也決不會留情的。
“那女人不能留著。”市川拔出槍。
若不是深雪衝出去,百發目中的市川不可能失手。將手一偏,裝上消音器的手槍無聲的在水泥牆上打穿一個孔,離靜只有一公尺。
“對不起……對不起……靜……”深雪恐慌得呼吸幾乎停止,“回答我,靜,你怎麼樣了?”
“深雪?”她困惑的神情轉蒼白。深雪將她抱得這麼緊,幾乎要窒息。
“不準碰她!我回日本……我回去……若傷害了靜,我一定會天毀地滅,直到一切了結為止!我說到做到!”他用日語大聲的說,臉上猶帶著潸然的淚痕。
“再見啦……不再見了……”我的存在,居然會傷害靜。在哪個我看不到的角落,靜會冷冷的死在陰暗的角落?這個他受不了。
毅然的轉身離去,他頰上的淚痕未乾。
從小就看著母親的淚。他突然想起幼年的自己寫過的短詩:
思念鑄造成的河水
蜿蜒在母親臉上
之所以是鹹的
因為源頭是無盡的海洋
這個海洋,他終身都無法渡越。只能隔著這廣大的淚之洋,懷想著靜的容顏,漸漸在歲月裡遺忘她的形影,卻無法忘記她。
沒有止境的折磨。
“你就這麼渴望我變成父親那樣,雙手染滿血腥的惡魔嗎?”深雪一拳打倒市川,怒吼著,“你這麼希望的話,我會如你所願的!”
市川擦去嘴角的血,“直雄先生!這是最溫柔的相待了!因為她是‘夫人’,我才願意一槍讓她的痛苦減低到最校若是別人呢?直雄先生,死有很多種方法,更何況,死亡並不是最痛苦的地獄!你覺得木村會長會怎樣對待靜小姐?像我這樣而已嗎!”
這話點醒了深雪。父親會怎麼做?折磨她?輪暴她?然後乾脆把她賣到東南亞?
他的臉變得這麼蒼白,卻讓市川的心少了一拍,低下頭來。深雪少爺——他在內心總是這麼稱呼他——這個時候和館晴小姐多麼相像。
“市川,對不起。”他扶起市川,“你一直忠心的保護我,我卻對你動手。”
“深雪少爺!不……直雄先生,這是我的本分!”市川粗獷的臉漲紅起來。
“但是,請你……不要傷害靜。”他低下頭,“我會回日本去。讓大家擔心了。這的確是我的責任,跟靜沒有關係。”
這個驕傲的,從不低頭的深雪少爺,為了一個臺灣女人,向他的部下們低頭,所有人都驚住了。
“少爺!”石黑嚴肅的一鞠躬,“只要您回日本,靜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