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哼了一聲,醉眼一翻。叫道:“你管我怎麼知道的?”
李玉解了女郎的穴道,在懷中掏出一顆褐色藥丸自行吞下,再取一顆淡黃色的藥丸,硬塞入女郎口中,迫她吞下,方向眾人說:“這位姑娘已吞下一顆子午斷魂丹,世間別無解藥,在明早日出之前,她乎安無事,在下保證,明晨日出之後,她將恢復自由。”
“李兄,你走得動麼?”逸緣關切地問。
“骨末傷,受得了。”他咬牙答。
“這兒我負責,你小心珍重。”逸綠回聲說。
“謝謝你的關心。請將金匣給我。”
他接過逸綠送來的金匣藏人懷中,解除了女郎的兵刃暗器,鎮定地向女郎說:“扶我走。請記住,逃走對你無益,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女郎似乎極為沉著鎮靜,若無其事地說:“我信任你,希望你也信任我。”
“走!”
飛越先前被逸綠出其不意所制,心中大為不服,滿腦怒火覓機發作,這時乘李玉轉身舉步退走的瞬間,突然不顧後果飛撲而上。
剛縱出,驀見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酒葫蘆,如果不立即收勢,必定撞上。她吃了一驚,用上了“迴風擺柳”身法,在千鈞一髮中扭身一晃,不但止住了衝勢,而且轉過身來,更能一掌劈了出去。
一掌落空,一根手杖已壓在她的右肩上,酒仙的笑聲震耳欲聾,笑聲盡語聲又起:“丫頭,即使令祖天都老人,也不敢在我老不死的面前無禮,你好大的膽子。”
她想閃開,卻感到雙腳發沉,本能地一把抓住校,全力向外推。可是,勁道剛發,杖上的勁道驟增,似乎沉重如山,壓得她肩骨欲碎,挺不起脊樑,雙腿支撐不住身軀,向下一挫。
杖下沉兩尺左右,停止不動了。
她臉色發白,雙膝彎曲著不能動彈。
嶽麟大駭,本能地跨出一步意欲解救。
酒仙咧嘴一笑,晃著酒葫蘆說:“好啊!你也想試試我老不死的斤兩不成?”
“你……”嶽麟語不成聲地叫,不知如何是好。
酒仙收回杖,齜牙咧嘴地說:“我警告你們,今晚誰要是不安靜,他就得準備吃苦頭。天色不早,到屋於裡找地方安歇安歇,我老不死的要睡大頭覺。”
飛霜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不敢再撒野,乖乖地向草屋走去。
這一夜,所有的人皆無法人寢,倚在牆下盤坐,等候天明到來。酒仙表面上是唯一安心入睡的人,其實他並未入錘。
逸綠傍著酒仙盤坐在地,牆壁上插著一枝燃燒的松枝,不時發出油星爆裂的響聲,暗紅色的火焰不斷跳動,屋外不時傳來數聲梟啼,令人聞之頭皮發炸。
李玉受了傷,令他心亂如麻,不知他目前怎樣了?一夜奔波,在一個腿部受傷的人來說,那將是致命的時辰,能走出二十里已是僥天之倖了。
不知怎地,她感到自己的心,已經隨著李玉走了似的。初次見面,李玉曾留給他難以磨滅的印象。接著是張府的一天兩夜逗留,讓她進一步瞭解李玉的為人。
起初,她不明白這位風塵客何以行事如此不可理解?見色不動心,威武不能屈,義救迫害自己的人,為張二小姐及朱梅一家子請命,忘了自己的處境,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朝不保夕的天涯亡命者,何以會做出這種無我無私的事來?
接著,她深受感動,瞭解這是一個本性良善的人,所具有的特殊氣質,兼具了一個行醫濟世的悲天憫人情操,揉合了與生俱來只受到良好家教培育所產生的大仁大義襟懷,更進而形成了一位俠膽慈心的典型風塵鐵漢,一位令她苦心傾藏的江湖奇土。
她不斷地想,不由自主地心絃狂震,熱流上頗,下意識地哺前自語:“多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