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嘈雜漸漸隱去,候在門外的人們靜靜聆聽超然脫俗,又簡潔平淡的歌聲。
“...此生盡願與你把酒飲,唱一曲共一杯又一杯再一杯,阿拉嘞,拉咿耶,阿拉嘞,拉咿呦...”
“歌名《醉·傾城》(注1),哦,這首不算,純粹是我想拿出來顯擺顯擺。”
“你這小子。”項強福精神似乎好了不少,搖搖頭,莞爾一笑:“不是禪意古風,但也屬於古風了,我彷彿看到湖邊撫琴輕吟淺唱的少女,古典韻味十足。”
“...撐船人點著他的燈籠,江面竹排被映紅,吹笛人吹著他的幽夢,一聲聞來萬事離心中,一色一物一夜已成空,一花一夢種菩提的種”
“歌名《忘塵谷》(注2),項爺爺,還不錯吧?”
“好,好一個禪意古風,清淨、簡潔、平淡,詞曲透出一股水墨畫裡才有的閒情逸致。”
“...偶聞得漁翁一席話,試問多一份情又怎地,站在別人的雨季,淋溼自己空彈一齣戲,空望他功成名就又怎地,鬥服換成金羽衣,豈不知你已在畫裡...”
“歌名《芙蓉雨》(注3),項爺爺,如何?”
“哪個少女不多情?卻被漁翁一席話點破,好!”項老面色愈加紅潤,聲音鏗鏘有力。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歌名《半壺紗》(注4),項爺爺...”
“好,飄逸流暢的旋律、清雅從容的吟唱,無不蘊藏著一股超凡脫塵的淨心之聲。”
“...有時風來有時散,桃花開盡雪花綻,此去經年,山長水又斷,相逢仍是少年衫,我把滿山的月光送給你當行囊,天涯紅塵傷會很燙...”
“歌名《暖山》(注5)...”
“詮釋了修行人內心的真摯細膩及淳善慈悲,好。”
“...是南方下的雨,是隔夜的風絮,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櫻花落碗底,是竹影扶風起,應一庭空來去,啊,清澈如許...”
“歌名《香雪遲》(注6)”
“好一幅漫山遍野的香雪美景。”項老動了動,奇蹟般地挺直身體,拍掌讚道。
“爸。”老項推開病房門,勸道:“您聽了半個小時的歌,該休息了。”
“出去,別打擾我們。”項老低吼一聲,臉上的紅潤微微褪去一些。
老項無奈站在門口,朝劉稱欣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飄帶引斜陽,掃墨腕底香,共我潑茶人,如今在哪方,石綠補天長,雲鑼聲兩行,微笑過往,只道是平常...”
“歌名《潑茶香》(注7)”
“借用宋代第一才女李清照與她丈夫趙明誠賭書潑茶的典故,描繪出對美好過往的追憶,也飽含對今後剎那相逢的美好寄望。”
“...風箏誤,誤了梨花花又開,風箏誤,捂了金釵雪裡埋,風箏誤,悟滿相思掛蒼苔,聽雨聲,數幾聲,風會來...”
“歌名《風箏誤》(注8)...”
“清代李漁創作的崑曲,描寫韓琦仲、詹淑娟、詹愛娟因風箏而產生的愛恨情仇,改得好,好一句風箏誤。”項老聲音越來越低,面上隱現青灰。
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滑落一滴,劉稱欣吸吸鼻子,抬頭看向項家人。
項老含糊不清地催促道:“繼...續。”
項家人同樣淚眼模糊,但卻沒人上前干涉,而是朝劉稱欣打了個繼續的手勢。
“...閒時立黃昏,笑問粥可溫,琴聲浮或沉,聽懂只一人,閒時立黃昏,笑問粥可溫,君畫梅竹深,晚霞任紛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