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無憂點頭,“恃才傲物,乃人之通性。”
九皇子卻不屑道:“不就是個江湖遊客,有什麼了不起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比不上七哥你的智謀。”
漫夭搖頭道:“事事親力親為,豈是君王之道?君王理應知人善用,廣納天下奇才。”
九皇子揚眉,撇嘴道:“哼,話都被你說了。”他橫了漫夭一眼,似是想起什麼,眼光突然一亮,頗為聿災樂禍的意味。他身子往前趴著,說道:“七哥,聽說這兩天大臣們都在上摺子,勸你……”
“咣!”他話才說到一牛,宗政無憂雙眼遮然一利,手中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面色已沉,冷冷看著他,沉聲道:“閒著無事回你王府,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九皇子身子驚得一顫,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瞅了眼漫夭,抽了抽嘴角,兩手直搖,忙道:“別別別……七哥,我不說還不行嗎?”說著疼著嘴,一臉委屈的模樣叫人看了不忍。
漫夭皺眉,疑感地望著宗政無憂,心中暗道:那些大臣們究竟參奏她什麼?值得宗政無憂這般生氣,還不讓她知曉?她微微思索,見宗政無憂面色不好,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多問。
她轉頭隨意掃了眼周國,這時,門口剛好走進來一名中年男子,那名男子年約四十,身上揹著一個布袋,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何物,衣衫破舊,但是很乾淨。面龐清瘦,留有山羊鬍,鬍鬚不長且較為稀疏,漫夭注意到他自打進門走了不到十步,但他的手捋著鬍鬚就不止十下。此人看似有些落魄,但他眼睛炯炯有神且極具慧光。他身子板挺得筆直,頭微微昂著,行走間步伐沉穩卻又隨性,沒個章法。
中年男子走到他們對面的空桌位坐下,解下麻布袋,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動作極輕,彷彿那裡面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評書“任道天!”此時正告一段落,周圍的聽書人紛紛丟銅板,有人叫道:“下一個該說白髮紅顏的故事了吧?上一回你說到那絕世美人的頭髮白了,後來怎麼樣了?”
說書人目光一閃,搖頭晃腦,說道:!!後來……江山因她四分五裂,天下大亂……”
有人驚道:“啊?那她豈不是紅顏禍水?”
另一人想了想,突然說道:“諉?我聽說我們那位皇妃娘娘也是紅顏白髮,你說的該不會是她吧?”
又一人似是比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諉,說書的,如果那絕色美人是咱們皇妃娘娘,那進紅帳的不就是咱們皇上了嗎?”
“這麼說,皇妃娘娘以前還嫁過人呀?!”
“我聽說很多年前,有一個國家的皇后就是白髮,過了沒幾年,那國家就亡了,你們說,咱們南朝會不會因為皇妃娘娘亡國?!”
“是啊,她好好的頭髮突然就白了,莫不是被妖孽上身了吧?”
“噓,這些話可說不得,要是傳到宮裡頭去,是要抄家滅族的。”
眾人七嘴八舌,宗政無憂面色難看之極,握著茶杯的手青筋暴起,眼看就要發作,漫夭連忙伸手握住他桌下的手。她冷靜極了,她一直都知道,儘管古代的通訊不是很好,而博籌也會下令禁止傳揚此事,但這些事情總有一天還是會傳到這裡,該面對的,總也跑不了。
宗政無憂轉眼看著她,眼底抑鬱中有著心疼和懼惱,他吐出一口氣,放開手中的杯子,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他分得出輕重。繼而轉過頭看九皇子,九皇子一驚,連忙澄清道:“七哥,你,你別這麼看我,不是我說出去的,我發誓!”他慌忙坐正,指天發誓,以表清白。
宗政無憂自然知道不是他,直接忽略他的話,問道:“此事你早已知曉?”
九皇子點點頭,漫夭問道:“這件事傳了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