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兮表姐，找個大夫來看看吧。&rdo;孟懷安心中滿是不安，不由得勸道。

甄兮笑道：&ldo;不用了。&rdo;

孟懷安心中一緊，他不知她為何總是不肯看大夫，聲音裡不禁帶上一絲懇求：&ldo;兮表姐，你就聽我一次，找個大夫看看吧……&rdo;

孟懷安眼中的恐慌讓甄兮陷入沉默。

她道：&ldo;懷安，你還記得麼？先前邢嬤嬤讓大夫來看過我，但他只說我是憂思過重，只給我開了補氣益血的藥。&rdo;

孟懷安急切地道：&ldo;那時候是那時候，如今或許已有了變化……&rdo;

甄兮抬起的手阻止了孟懷安繼續說下去，她猶豫片刻後才道：&ldo;懷安，我自小身體便不大好，曾經有神醫斷言，我活不過雙十。&rdo;

她溫柔地笑了笑：&ldo;我今年已經十九了。&rdo;

孟懷安的心隨著甄兮的話猛地往下沉，他恍惚間想起那時候她跟他說人生是由一段段旅程組成的，每段旅程都有不同的人陪伴……那時候他只以為她是想要離開她，沒想到，沒想到是這種&ldo;離開&rdo;！

&ldo;不會的，兮表姐……&rdo;孟懷安急得雙目通紅，突然站起身道，&ldo;我去找大夫！&rdo;

他的手被甄兮抓住了。

&ldo;坐下，我還有話沒說完呢。&rdo;甄兮在他身後低聲道。

孟懷安僵立片刻，最終還是妥協坐了回去，只是低著頭，不想看她。

甄兮道：&ldo;死亡是人生避不開的終途，不是你不去想，它便可以不存在的。&rdo;

孟懷安低著頭不肯抬起。

甄兮道：&ldo;我已能坦然面對，我希望你也能。&rdo;

&ldo;不……&rdo;孟懷安喉嚨裡擠出微弱的抗拒聲。

甄兮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繼續道：&ldo;懷安，跟我一起讀書的這段日子，你開心嗎？&rdo;

孟懷安用力點頭，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

甄兮笑道：&ldo;那不就夠了麼？&rdo;

那怎麼夠呢？

孟懷安惱怒地想，那怎麼夠呢！他想要的，是這一輩子都跟兮表姐在一起，如何長久都不嫌多。

他壓下心中不知對誰的憤怒，抬頭看向甄兮，清澈的雙眸裡泛著濕氣：&ldo;不，我不要兮表姐有事。&rdo;

孟懷安那孩子氣的模樣逗笑了甄兮，她嘆道：&ldo;這世上，有太多事無法按著我們的盼望發展。&rdo;

&ldo;可是，兮表姐你不能不看大夫，就放棄了！&rdo;孟懷安少有地反駁道。

甄兮的視線挪開了片刻，她不想看大夫，一是明白沒用，二是她確實對活下去這事並不積極。

&ldo;這事我們剛才已經討論過了，沒有用，你記得麼？&rdo;甄兮耐心地說。

&ldo;可那只是你認為的，滿天之下，我不信沒一個能治好你的神醫！&rdo;孟懷安急切道。

甄兮握住了孟懷安的手，望著他的眼睛道：&ldo;即便有，我們也找不著。&rdo;

孟懷安一怔，隨即痛苦地垂下了視線。

兮表姐說得對，因為他們兩人都是寄人籬下，遍尋神醫這樣要花費無數人力財力的事，他根本做不到。

他甚至連為她請個普通的大夫，都必須透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