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的聲音緩緩道。
這句話一說出口,韓雄的臉色立刻慘白得毫無血色,兩腿哆嗦著站不穩身子。拓拔圭的臉色一僵
,狠狠瞪了我一眼。拓拔明的眉頭卻輕輕一跳,難以察覺地鬆弛了一下。
我看了看幾人的表情,臉色平靜地淡淡一笑。
“韓俊公然在街上調戲女子,又想仗勢強搶她回府,更縱容家丁動手打人,確實觸犯了北燕的律
令。韓大人明知錯在己方,還堅持袒護兒子,召集手下士兵圍毆對手,是非不明,公私不分,也
應當受到律法處罰。但是……”
我頓了一頓,淡淡地掃了那侍衛首領一眼,才接著道:
“自始至終,內廷侍衛從未提到過公主在場。不光與韓俊糾纏打鬥的時候一字未提,就連後來被
韓大人率兵包圍後,也只是自稱公主的侍衛,而沒有說明公主當時就在轎中。韓大人對此始終毫
不知情。所以,韓大人縱子為惡,仗勢欺人的罪責免無可免,但若說以下犯上、冒犯公主,卻是
實實在在冤枉了他。事實經過就是如此,如何處置,聽憑大王裁決。”
等到我不緊不慢、從從容容地說完了這一番話,韓雄的臉色才漸漸回覆一點血色,勉強緩過了一
口氣來。那侍衛首領的臉色卻有些發青了。以他的身份,未得北燕王允准,又不敢隨便開口說話
,只能用噴火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我,恨不得把我的臉上燒出兩個洞來。
北燕王雖然年已老邁,卻還沒有老胡塗,聽我這樣一說,自然立刻明白了是怎樣一回事。目光一
轉,從三個兒子身上一掠而過,眼中露出深沉的光芒,不動聲色地道:
“好,寡人知道了。既是這樣,韓俊強搶女子,聚眾傷人,按律杖八十,示眾三日,流放蘄州邊
境墾荒。韓雄縱子為惡,公私不分,免去禁軍統領之職,削去官位,永不敘用。”
“內廷侍衛保護公主不力,有虧職守,全體罰俸一年,官降一級。侍衛首領秦江罰俸兩年,官降
三級,降調為林州守備。”
雙方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沒有佔到便宜,既處罰了觸犯律法的韓家父子,也警告了設局害人的內
廷侍衛,這樣的處置倒還算公正。只是……他們不過是被推到前臺的小卒,背後操控的主使者呢
?還不是……
正在想得出神,北燕王突然又接著道:
“至於空下的禁軍統領一職,就由江逸升任,併兼領五城巡戍使一職,領雙份俸祿。”
什麼?!我呆住……
怎麼最後會變成這樣的……
“大王,我……”
我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北燕王就截斷了我的話頭,用不容辯駁的語氣道:
“寡人旨意已下,不再更改。江逸,你就不必推辭了,即日到禁軍官署接任吧。”
可是……我看看北燕王斷然的神色,只好把推拒的話咽回到肚子裡,乖乖地行禮領旨謝恩。
心中卻不禁暗自苦笑。北燕王這道旨意一下,便算是把我放到了招人妒恨的風口浪尖上。這一場
鬧劇折騰下來,雙方誰也沒有得到好處,卻獨獨便宜了不相干的我,我原本無私也變成有私,只
怕是再也洗不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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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置完畢,眾人各歸其位,北燕王單獨把我留了下來。
我有點意外,卻沒有多問什麼,靜靜地跟著北燕王回到他處理日常政務的文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