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下一刻,傅長霄的五指已牢穩握住她單腕,長鞭陡甩,在半空與一道強悍的勁力交上,“啪啪啪”厲響連連,倏忽間交手十餘招,被硬是拉至身後的白霜月終於瞧出,對頭使將在手的竟也是一條烏沈軟鞭!
究竟怎麼回事?!
明明“天梟”的大掌正拉緊她的手,她卻覺那位暗夜客才是本尊。外表的裝扮或者能仿得十足十,但武功招式若無苦心鑽研、多年浸潤,怎可能在正牌“天梟”底下走過那麼多招,尚遊刀有餘?
強敵!
這兩個字甫掠過腦海,白霜月只覺耳側泛寒。她心頭陡凜,欲舉起銀劍隔擋,身邊的男人動作更迅,一足疾踢過來,將竄至她耳際的鞭梢狠狠踢飛。
“蓬”地一響,那頂羊皮小帳遭受池魚之殃,被失掉準頭的鞭子橫掃過去,從中裂開。
一股難以言喻的麻涼竄上白霜月的背脊,漫爬到額際與後腦勺兒,對頭已移形換位來到他們身後!她聽見對方在笑,清脆如姑娘家的嬌聲妙音……不!不是“如姑娘家”,那人根本就是女子!
“別逼我殺你。”傅長霄身影陡轉,又一次將她拉至身後,仿彿極怕她曝露在那位暗夜客面前,嚴峻語氣與對方的軟軟笑音成對比。
“你捨得殺我嗎?這麼多年,你總是讓著我,我很承這個情啊!”
承……情?承什麼情?他總是讓著她?
白霜月的心咚咚劇跳,唇略掀,卻尋不到該問些什麼,迷惑的眼眸瞥向夜中那抹出塵修長的影子,又調回來瞪住近在咫尺的那片男性寬背。他肌肉繃得好緊,側臉的線條剛硬無比,如用鑿刀隨意幾下刻出的輪廓,稜角分明。
她猜不透他此刻的思緒,只曉得他動怒了,心緒起伏不定,卻絲毫不想反駁。看來這位暗夜客很有能耐,幾下出招,便把一向冷然孤傲、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惹得心湖大掀風波。
“你……放開我。”她壓下堵在喉間的不適,試著要掙開他的掌握,他的鐵掌卻仍不肯干休,對她的要求恍若未聞。
“我有能力自保。”雖如是說,她並非那麼有把握。
她有自知之明,自個兒的功夫絕對及不上那位暗夜客,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無用地躲在他身後。
她是西塞“白家寨”的大姑娘,驕傲如她,遇上兇險困境,怎能縮頭縮腦地依賴別人解決?至少,她能與他並肩而立。
男人不理會她。
咬咬牙,她低聲再道:“放開我。”
“你沒辦法自保。”傅長霄終於嚅動薄唇,依舊沒拿正眼瞧她。“這是私人恩怨,與你無干,你別插手。”
白霜月腦門泛麻,一會兒才弄懂他的話意。她呼息吐納瞬間變得促急,麥色臉蛋罩凝淡薄霜氣,身子在夜中暗顫,卻絕非畏寒。
沒多餘的時候讓她問明白,幾要隱入幽夜的女子忽又竄近,身形飛繞在他們周遭,如鈴笑聲揉在風裡,一波波拂過野原上的草海。
“我來了,你總是一下子就察覺出來,我對那幾頭牲畜下迷魂術,旁人想不通透,你定是一眼就瞧出的。呵呵……你知我,我知你,咱倆兒是一體啊……”笑音忽左忽右,她身影亦是。
耳裡鑽進那幽柔語調,能酥軟人心似的,擋不勝擋。
白霜月清楚聽見那女子的每句每字,腦中先是劇震一晃,接著仿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剝離、遊移。
牲畜……迷魂術……
她、她也懂得迷魂大法?那些犛牛不是無端端發狂,而是……而是她……
難解的是,她仿彿抓住了事情的重點,可下一瞬息,那古怪的笑音又盪開一波,把懸浮在她腦子裡的事掃得支離破碎,她努力要穩住思緒、拉緊神智,後腦勺卻忽而爆開莫名的劇疼!
“唔……”好痛!痛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