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寧漫不經心地答道:“因為他有顧忌。他當初尚且不肯退一步,如今大權在握,更不會罷手。我不過是比較瞭解他這種人的野心而已。”
步曠撫掌笑道:“算你厲害!東邊、西邊、南邊對木永楨已成合圍之勢,下一步你要如何走?”
秋寧眸中光彩跳動,輕笑道:“我嘛,自然要釜底抽薪。”
……
秋寧回到房中時,步隨雲還在呼呼大睡。
他坐在床邊凝視著步隨雲小男孩般的睡顏,心頭有如春水浸湧,一寸寸地柔軟著。
他忍不住把臉偎在步隨雲頰邊,輕輕戳戳他的鼻子,小聲嗔道:“算計人心,還不是跟你學的。”
長生專研蠱術終有所成,不但清了步隨雲身上的餘毒,還讓他恢復了部分記憶。步隨雲現在一時沈穩,一時天真,倒是別有趣味。
這個人,不管是什麼模樣,秋寧都是愛的。
秋寧摸著他的臉,在他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步隨雲睜開眼,還睡眼朦朧就湊過去加深了這個吻。
陽光斜斜地打在兩人身上,他們互相摟著,靜靜地親吻。
“隨雲,我們明天要去走了。”
“好。”
“你不問問去哪裡嗎?”
“我們說好了,你到哪裡,我隨你到哪裡。”
人心安好,天地靜謐。這一刻,彷彿觸到永恆。
不過眨眼功夫,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美好時光。
長生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師傅,神龍谷的人來了,要我們交出步先生……步老先生請你們去一趟!”
該來的還是來了!
秋寧翻身坐起,腦門謔謔地發疼。
步隨雲直起身,有些茫然地問:“蕭姑娘來了?”
秋寧沈肅地點頭道:“她要帶你走。”
步隨雲堅決道:“我不跟她走!我們去和她說清楚。”
秋寧很懷疑蕭玖蘭是否能被輕易說服,可看到步隨雲毅然決然的神情,再有多少顧慮都拋得下。
他們挽著手走進禪房,神龍谷主蕭承義和蕭玖蘭一左一右坐在步曠身旁。
蕭承義憤憤地瞪著他們,而蕭玖蘭紗巾遮面,看不清面目。
畢竟在鳴岐山主面前,蕭承義勉強保持禮儀,還算溫和地對步隨雲道:“隨雲,你在外面玩了恁久也該回家了,我們來接你回去。”
步隨雲一閃身躲到秋寧背後,避開蕭承義的目光道:“我不回去。”
步曠陰著臉道:“什麼回家不回家的?我這個外公還是外人麼?”
蕭承義忍著怒氣,恭敬答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但隨雲當日與玖蘭成婚便說好是入贅蕭家,趙家玄家都是答應的。他總不能終日在外面玩耍,置妻子不顧。”
他的意思是,步隨雲是趙家兒子,步曠再親也只是外公,人趙家答應的婚事哪輪得到步曠作梗?
步曠緊蹙眉頭,面露難色──步隨雲雖與蕭玖蘭並無夫妻之實,可畢竟是正經下過聘行過禮的夫妻,入贅之事也說事先好,蕭家要他回去實屬正常要求,倒是步隨雲不該為個男子拋棄妻子。步曠雖然性情散淡,畢竟還沒到藐視禮法的地步,有些世俗倫常終究不能不顧。何況他只是外公,原是做不得主的。
半晌,他才開口道:“隨雲一個大男人,想在外面玩也沒有錯。就算他拋家棄妻,無非是名聲難聽,你們能耐他如何?這做妻子的便半點責任也無?”
蕭承義驚怒交加地瞪著步曠。老爺子這是明擺著耍賴!言下之意竟是男人在外面玩怎的?大不了不要名聲了,到時候還要說是蕭家姑娘不賢惠,丈夫才不願著家。堂堂鳴岐山主居然使這無賴手段!難道要逼著神龍谷動武?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