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固定為一種順理成章的程式。所以每次到了該結賬的時候,別的同學索性連樣子也不用裝了,坦然如花費公款。人都說,吃人家嘴短,而甘蘭的頻頻做東卻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實際的回報。對甘蘭不領情、看不慣的,依舊不領情,依舊看不慣。甚至於後來主動向校方檢舉揭發她的同學中,有不少都是吃過甘蘭的人,次次都不落空的更不在少數。
在那樣一個男女思想相對禁錮和保守的年代,大學裡的公開戀愛還被視作異類。遠不像現在,中學校門口的公交站臺上,隨處可以見到穿著校服摟抱擁吻在一起的男生女生。你若對他們投以側目,那隻能說明你的少見多怪,說不定還會招來當事男女的鄙夷和嘲笑。甘蘭她們那個時候思想要單純得多——即便班上有一兩對相好的,也都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埋藏於半地下狀態。
甘蘭竟然找了一個黑人留學生,每天在校園裡手牽著手晃來晃去,或是坐在他腳踏車的後座上,將身體的曲線嚴絲合縫地緊貼在老黑結實的後背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一路招搖過市……成為校園裡最惹眼的一道奇景。
學校幾次下決心要拿下甘蘭,但礙於她的家庭背景確實能給學校帶來真實的利益,最後都手軟了。學校對甘蘭的所作所為基本上睜一眼閉一眼,由鄭重的警告改為溫和的提醒。更何況,甘蘭即使不怎麼用功,課業成績也是門門最優秀的,完全憑了她的聰明。演講、體育、交誼舞等比賽,由於有甘蘭的參與,也屢屢為學校爭得過榮譽,這就讓校方更奈何她不得。
甘蘭性格里有一種不羈的東西,這讓她身邊始終形成旗幟鮮明的兩大陣營:力挺派和拍磚派。兩派的勢力此消彼長,互不相讓,心甘情願為甘蘭戰鬥了四年。
八十年代的中後期,甘蘭大學畢業,被分配到一家在當時頗有名氣的國家部委上班。甘蘭進進出出仍舊是一身前衛的打扮,與死氣沉沉的衙門口氣氛簡直格格不入。上級領導找甘蘭談話,希望她妥協,改變自己以適應大局環境。說沒幾句把甘蘭說福�恕�
領導最後威脅說:“甘蘭,你是要你的個性,還是要工作?”
甘蘭想都沒想便接道:“當然要個性!”
甘蘭一屁股坐在了領導的辦公桌上,點支菸,悠悠地吸起來,煙霧在深入抵達肺部以後又緩緩上升,直抒胸臆。
結果可想而知。
甘蘭最終辭了這份令無數人羨慕的穩定的工作,一猛子下海去了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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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解藥 3。
沒有人知道她在深圳的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每當有人問起甘蘭獨闖南方打拼的感受時,聽到的總是她輕描淡寫的回答——
“過得無比好啊!”
她從不讓人看到她帶著傷奔跑的樣子,像一頭被圍獵的野鹿。沒有人知道,她每月僅靠著二十幾元、至多不過七十六元的生活費支撐著活下來。她清楚地知道在她周圍全是些嫉妒的、仇恨的眼光,盯著她,正等著看她笑話。
她不會讓這些人得逞的。
甘蘭好像永遠是那種走在時尚前沿的人。她不缺錢。她有很多錢支援她過那種窮奢極侈的生活。她為此感到滿足和欣慰。甘蘭現在的老公是她在深圳時認識的,國內最早一批投身房地產的商人。照甘蘭說的她是“用了一點小小的計謀”把老公弄到手的。——具體使了什麼樣的招數和手段,甘蘭沒有細說,別人也不便猜測。也許這只是她的一個故弄玄虛的玩笑而已。甘蘭自己說她有旺夫運。老公為此很感激她,掙了錢當然也捨得往她身上花。
還是在1996年的時候,甘蘭給自己的定額消費是:每天必須花出一萬塊錢。所有的高檔消費場所、商場、酒店,甘蘭都是常客。她可以在任何一家商場享受會員才有的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