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可我對那些臭罵充耳不聞,跌倒了就馬上爬起來。
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我只知道:我得見歲千紅最後一面!
誰知還沒擠到前面,就聽到一把高亢的聲音喊道:“午時到,刀斧手準備!”前面的人堆裡突然間“哇”地一聲,三尺白綾上“唰”的一聲,濺滿了鮮紅的血色。
我全身一軟,跌坐在了地上,眼前頓時漆黑一片。
46、在劫(補全)
若料到有這麼一日,我怎樣也不該和歲千紅吵的。
他閉眼的前一刻,回想起我,腦中會浮現出什麼?
大概是我甩開了他的手,冷冰冰地看著他:“無論你來不來,我都要走了。”
不定他就是聽了這句話,氣而行刺,才失手被擒。
眼眶裡像是嵌進了一雙滲水的酒罈,滿溢的淚,一輪輪地沿著裂縫往外滲。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乾渴的心,竟還存了這麼多的淚水。
就算以為他死了那十年裡,我還是沒能忘記過他。這次又怎會真的離得開?
回想起來,雖是認識了很久,其實從小到大,我倆統共相處的時間也不過一年。歷了千辛萬苦,守了多少寂寞,才得以重逢,可我卻狠心用離開來逼他。
終於,把他逼死了。。。。。
我握了握手,寒風透指而過,掌中空落落地,留不住任何東西。
本以為自己的心是個堅果,不想“叭啦”一聲,被敲碎得七零八落。
顫巍巍地想站起來,雙腳一軟,又跌回到地上。
旁邊的人不知我什麼來路,只是遠遠地站開了,不敢靠近。
淚眼模糊中,依稀看見一隻手從前方伸來。
我猛地抬頭,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二哥的臉便映入眼簾。
看我僵住,他眉峰高聳:“你不是要回封地嗎?怎麼?又捨不得走了?”
我不答反問:“怎麼是你?”問完又徑自點了點頭,“哦,對,當然是你,你是監斬官吧?”
我像看不見他一般,靠自己站了起來。幽幽一笑,越過他對身後的侍衛說:“你們,去替我把屍首收斂起來。”
那些人沒料到我有這樣的要求,一呆,戰戰兢兢地:“四公主,這。。。。。。這反賊的屍首,按刑律需暴屍示眾。”
“我若不從呢?要與違者同罪嗎?”
悽然一笑,我接著自言自語道:“那也正好,反正我也不願獨活了。”說罷越過眾人,堅定不移地往刑臺走去。
二哥見狀,立刻將我喝住:“昭兒,你又在耍什麼把戲?十惡大罪可不是鬧著玩的,趕緊給我下來!”
見我不聽,他居然跳上刑臺來拉住我:“你夠了,為了一個東宮的侍衛,到底在幹什麼?”
我歇斯底里地掙開:“他不是‘一個東宮侍衛’,他有名字,他叫林。。。。。。”
正在這時,旁邊一個小兵小跑過來,高聲稟報:“稟二皇子,反賊張二驗明正身,確已伏誅!”
我頓時一愣,不可置信地轉向衛兵:“你再說一遍?”
二哥眼中透出疑惑的光:“那張二不過就是一個東宮侍衛,就算是你往日的部下,你不覺得自己的反應忒大了點?”
我又是高興又是慌張,連忙擦去淚跡:“二哥說的是,我怎麼就激動了呢?”說罷不敢再多呆,連忙調頭就跑。
我按著幾乎跳出來的心,迫不及待地往外宅那邊趕。
無論如何,我得親眼看見歲千紅完好無恙地站在我面前才行。
車伕的籲聲於簾外響起,我等不及車子停定,就一躍而下,落地的時候被石子一硌,腳腕崴了一下。
我顧不上痛,撐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跳著往裡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