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莞爾,也揮了揮小胖手,“餘大哥,多保重!”
……
翌日一早,上完了頭柱香,王家眾人啟程回城。
上車前金枝尋到青黛說:“玉枝身上生了痱子怕熱,不知能不能搭黛妹妹的車回去?”
桃花的臉變得更黑了,“金枝姑娘怕熱著自家妹子,不怕熱著我們姑娘?”
金枝一滯,“我,我沒那個意思……”
“桃花!不得無禮。”青黛衝桃花搖搖頭,轉頭對金枝道,“我車中地方大,姐姐既然想與我同車,那便一道來吧!銀紅,你去後車跟杏花、月牙她們幾個坐。桃花,你跟車伺候。”
銀紅瞄了桃花和金枝一眼,沒說什麼,與杏花、月牙去了後車。
上了車,青黛坐在一邊不語,金枝撩開簾子往寺門方向望去。馬車啟動一路往山外行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扇厚重的寺門,金枝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車簾。
車行了一半,坐在右側的一直不吭聲的金枝突然開口問道:“黛妹妹昨日可見過餘公子?”
本來昏昏欲睡的桃花聽到這話猛然驚醒,往自家姑娘身邊靠靠,略帶審視的目光掠過金枝,不知她究竟打什麼主意?
青黛依舊望著窗外青山,並沒有因為金枝的問話而轉過頭來,只輕輕地吐了兩個字“見過”,便再沒有多餘的話。
金枝捏著帕子的手緊了又緊,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激動起來,思忖了半晌才說:“我家姨娘身子一直不大好。聽說餘公子師承其母,而餘夫人又是江寧有名的醫女,多在城中富貴人家中替後宅夫人們看病。我與餘公子不甚相熟,不知道能不能託妹妹請公子去府上為姨娘看診?”
青黛轉過頭不再看窗外的風景,伸了個懶腰,朝桃花說道:“桃花,找個墊子來,我想睡一陣。”桃花得令,忙從旁邊小櫃裡取了軟靠枕給青黛墊在後背,扯著絲絹薄被搭在她的肚子上。
金枝不見青黛說話,就看桃花忙活,咬著唇瓣甚是委屈,輕喚了聲,“黛妹妹。”
“我家姑娘人小愛犯困,今晨又起得大早,這時間累了要歇息,還請金枝姑娘有什麼事等回府了再說。”桃花攏好了被褥和靠墊,又說,“姑娘若想請大夫給姨娘看,也該知會你們家太太一聲,哪有越過你家太太直接來請託我們姑娘的?”
好桃花,這話甚得我心!青黛在心中暗讚一句。
金枝羞赧,“我一時心急,考慮不周,妹妹勿怪!”
“姐姐仁孝,妹妹我也感動。”青黛睜開眼,睨了金枝一眼,“你家姨娘若真病了,就請表舅媽派人來請餘大哥好了。若不是什麼大病,我看還是尋別的大夫瞧瞧就好了。江寧城大,不是隻有餘大哥一個大夫。況且餘大哥是要趕考之人,怕是沒有旁的心思用在瑣事上。姐姐素來聰明,不會看不出這一層吧?”
金枝眼中劃過惶恐不安之色,難道青黛知道什麼了?還是餘公子發現後才讓青黛傳話的?不然她小小年紀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包含深意的話來?
青黛也不想人家把她當小妖怪,可有些話還是得點醒金枝。
餘子都看起來並不是個普通人,他那個有傳奇經歷的母親人所共知,但他的爹爹……想起手撫過杯底摸到暗刻文字“崇明御製”,自己昨日下晌請教了王阡才知道那是先帝爺的年號,而今上十五歲登基到今年剛滿七年。一個能用得起御賜之物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餘子都是真不知曉自己父親的身世,還是另有隱情?總之,他已經明確了態度,用行動拒絕了金枝,那金枝還是早些斷了念想為好。
自己已經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至於金枝能不能想清楚,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說起來,她也不過是想給自己謀個好姻緣罷了。
金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