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春風也未能及時地被輸送進來。
但事實上,那裡的人們可能並不需要這些,他們很知足,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心平氣和,幸福美滿!
我就是地道的那座小城的產物!
從記事那天起,記憶中,自己總是被一群陌生或者熟悉的面孔包圍著:黑的、白的、胖的、瘦的、長滿鬍子的、佈滿皺紋的、描著長的短的粗的細的眉毛的、塗著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嘴唇的、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的臉,配上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他們都喜歡說這樣一句話:
“這孩子,聰明!長大了一定有大出息!”
這時候,父親總是“呵呵”地笑。
父親是小城的“父母官”,準確地說是主管工業的副縣長——這一點我是一直到十五歲才弄清楚了的。其實這已經無關緊要,我早已習慣了那種眾星捧月式的生活方式。從我牙牙學語、蹣跚學步開始,在我愚蠢的腦袋和模糊的記憶中便根深蒂固地滋生著一種強烈的意識:
我是最優秀的!
是的,從來沒有人能讓我認識到我做錯過什麼。偶爾父母也會罵我幾句,但最終我還是按我原來想的做了,沒有出錯!周圍有那麼多人支援我——雖然我不知道這“支援”源於什麼。無論我想做或已經做了什麼,總有那麼多的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站出來,站在我這一邊,告訴我、告訴我父母、告訴那座小城——我是對的,我應該這麼做!
然而自小學一年級開始,我學習成績就一貫不好,這一點很令那些一貫誇我聰明絕頂無所不能的人們感到尷尬。但很快他們又告訴了我一種新的觀點和事實:真正成就大事和讀多少書沒關係,主要靠個人的天賦,以及後天的努力和機遇,譬如劉邦、譬如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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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是永遠不可能做出劉邦朱元璋之流的豐功偉績了。這一點我還是很看得開。
在我二十歲的生日的前幾天高考就來了。從考場出來我就知道我的學業就此結束了。所以當母親和姐姐帶著熱切的目光圍上來打探虛實時,我儘量看別的地方,顧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在我漫長的十三年的學業生涯裡,除了抽菸喝酒和追逐女生之外,我惟一的收穫,可能就是年齡在一年年增加、身體也在一天天變得成熟了。
我毅然決然地要逃出校門——這種異常強烈的願望是當時無法表達、也是我現在無法理解的。反正當時我是鐵定了心,就像一頭不願回欄的犟牛任憑多少人再怎麼死命地往回拉也無濟於事。
在這以後的幾天裡,父親的幾個戰友陸續來了我家,問我想上什麼大學,說省內的大學隨你挑。我全部回絕了,我不要再上學。
為這事,我與父親一度鬧僵了。他怒髮衝冠地罵著,並且在滿屋子找可以搬得動的東西往我身上扔。
我摔門而去。
我對父親的感情是複雜的。
首先是怕。父親屬於那種古板而嚴厲的人,他永遠都是那樣嚴肅和心事忡忡,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見他笑過,微笑都沒有,更不用說開懷大笑。他一貫做事認真嚴謹、堅守原則、一絲不苟。不知道在單位會是什麼樣兒,反正在家裡是這樣,只要他認定了的,別人很難更改。
其次是尊敬。因為無論怎麼說,父親也應該算是一個正直和廉潔的官員。
父親對家人的嚴格是全縣出了名的,他曾有白紙黑字的約法十章,都是關於不準私自收受禮品、不準以他的名義謀求私利、非特殊情況下不得使用公車之類。
對於最後一條我簡直恨之入骨。經常在放學後,眼看著四兒(張副縣長的兒子)他們在同學們羨慕的眼光中無限風光地乘車離去,我卻只能咬牙切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