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湯,其實倒不如說是帶了魚肉和蘚菜的鹹味卡卡路粥了,線路上不乏很長的路途遇不到紮營區的時候,那時候只能就著清水吞嚥乾癟的食物,此刻到了紮營區,自然是架起鍋煮一些熱的東西。漢子們圍坐在鍋旁吃著熱騰騰的魚肉粥,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講著笑話。
“給,你的粥。”
老爺子給自己舀了一碗,順便也翻著鍋底給加西亞來了一碗厚的。
加西亞也不跟老爺子客氣,捧來那碗熱粥就喝起來,鹹鹹的,帶點魚肉和蘚菜的鮮味。就是喝的過急有些燙嘴,又不願在人前表現出來,只好在舌頭上轉一圈就強忍著吞下肚去。
佈置師只覺得從舌頭到胃裡面都有些灼人,過了半分鐘才平復下來。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肖恩終究是活了七十年的人,看著加西亞表情不對就知道被粥燙著了,於是笑笑開始吹起自己的那一碗。“都說飯好吃粥燙人,吃粥這麼急,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燙死了。”
他捧著厚厚的陶碗給升騰著熱氣的粥吹著氣,然後沿著碗的邊緣把邊角處稍微冷了點的粥一點點吸進嘴中。
“嗯。”加西亞摸了摸脖子背,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被老人家逮到做的不好的地方抓住機會教育兩句。趕忙應了一聲,抬眼朝兩邊看去看到沒人發覺自己的窘樣,於是學著老爺子的喝法也喝兩口。然後拿著筷子開始小口小口地扒拉起來。
“嘿,我跟你說,這兩個月不見我家婆娘,我婆娘可想我了!”
“看你這一說我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沒睡個好覺吧!”
“哎,瞧你說的,溫特能一直奮戰到天明?我看才來兩下就趴在他婆娘肚子上睡得跟死狗一樣了吧!”
……
圍成圈坐著的商隊裡面並沒有女人,所以男人們也就經常開著這些粗俗卻拉近感情的玩笑。加西亞坐在邊上,喝著粥聽著旁邊的男人們扯著嗓子吹牛開玩笑,突然就會心地笑起來,商隊的這種生活倒也挺好。他心想。
“幾點了?”
商隊裡突然有人這樣問道。
“七點多了。”
肖恩先生從懷裡掏出懷錶,捏開來看了一眼,又合上去塞回了懷裡。
“那麼吃飽喝飽就找地方各自寫著吧……守夜排班順序都記得麼?”
“記得。”
人群裡稀稀拉拉地回了一句,聽起來是四個人的聲音,肖恩抬眼一看也正好是四個,負責上班夜的守夜的中年漢子。
“那就休息吧。溫特,你們四個到點了也不要撐,把別人搖起來換班。”
“好的,領隊。”
被喚作溫特的中年男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然而老實人卻是經常做這種苦自己幫別人的傻事。這會兒被肖恩點出來嘿嘿一笑,卻不知道到底是聽沒聽進去了。
吃飽喝足,大家便在四下裡找了地兒躺下就開始休息起來。除去四人守夜剩下十三個人,睡在四個棚子裡倒也不是很擠。
經過一天的奔波勞累,漢子們很快便熟睡進入了夢鄉,棚子裡漸漸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畢竟都是賣力氣拉車的男人們,裡面很多甚至還是當年治安隊退役下來的人,生活作風粗獷無可厚非。然而加西亞卻是一時間睡不著了,在家裡自己和弟弟丹睡一個盒子一張床已成習慣,此時到了睡覺的時間,陡然看不到自己弟弟的臉,一時間倒覺得有些無所適從了。
輾轉反側地難以入睡,又覺得旁邊布萊爾的呼嚕聲越來越響,搖也搖不醒,於是便坐起身拉起帳篷的簾子走出去。外面不遠處亮著便攜燈的燈光,一眼掃過去是守夜的人。加西亞朝著那光走過去,心想著要不叫那邊隨便一個過來睡覺,自己去頂個班。
然後就被